
【丹枫】山间寒门(散文)
我于十月十八日,从伊犁市旅游回归厦门,不觉间又月余过去了,总感到想写点东西。月余来,寻寻觅觅,难于下笔,无法成文,人也有文思才尽的时候,等愿有个时遇,光顾着我。
今天十一月五日,打开我的网页,看到我的飞笺,“稻田文学”图书出版,韩雪编辑向我征文。有点鼓励我,能参与征文活动,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说句实话,我这个人,年岁大了,笔力也笨拙,不敢在大众场合,崭露头角,内敛,只一点内秀,我一个退休的人,年岁老了,躲在一个天涯一角,默默度我晚年。
退休生活是非常无聊的,要打发无聊岁月,孝顺的儿子平,常带我去旅游,走遍了中国,走了世界很多地方提供了素材,写了散文发表在“江山文学网”、“散文网”、“草根文学网”,我的粉丝也有七千多人。
思维灵活,身体平安,体质壮实,人之幸也。
加拿大,多伦多,近两年时间,写了近二十篇散文,澳大利亚写了三篇散文,泰国大皇宫一篇散文。
国内西藏、大西北西夏、西宁、银川、乌鲁木齐、伊犁、西安、延安,郑州的开封、洛阳、十三朝古都,清明上河图,我去揽不尽山山水水及人文,追寻它的后尘。
魏朝的龙门石窟,它有天然屏障,黄河、洛河、伊河,广袤平原,造成它帝王之都。
江山如黛,日月盈仄,祖国我深深地爱着您。我爱你山山水水,爱你美丽山河,勤苦勇敢的人民,昌盛富庶。
我的足迹散布在祖国山河,宁夏,西北部人民的淳朴、善良、厚实。
伊犁的“天池”让人浏涟忘返,它的环境、空气让人感到纯净,天然氧吧,是人最适宜生存的空间。
文学是人文的体现,写文章就是写人文历史,祖国山河,人史,歌唱祖国,追寻“梦”。
散文于散为文,但不能过于散,会失去中心内涵,这是大忌。
我写散文几十年,都在追寻我人生岁月走过来的“梦”。
我的一生似走江湖,家庭贫穷,出生江西瑞金县,三岁没有父亲、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在养母呵护下成长。
当过兵,当过工人,听过人的冷嘲,俄罗斯高尔基的“我的大学”我的一生都这样过来的。不知读者有没看过“我的大学”,很值得一看,说尽人间苍桑炎凉。
可能我是宿命者,中年离异,我又当爷又当娘哺育三个儿女成长。
我老了无所谓,随缘过,人老其言也善。
贝是平的小女,今年二十岁了,长得很可爱,漂亮、人太聪明了。留学美国,大二了。
因美国疫情失控,从美国回国有半年了。
回国半年来,美国纽约某大学,安排了很多作业在大学网上,贝还是很忙,晚上上课,白天睡觉。这习惯在美国能适应,在国家时间差的不同,生活过得很苦。
回来的那个月,那就九月份吧,我们共同到西安,贝去兰州,我们去西宁、银川。
贝的同学也从美国回国,去共同学习,共同研究学业。
将近一个月,贝从兰州乘机返回厦门,湖南的同学来厦门聚会。
她们共同地回湖南,贝从湖南回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今天是十一月五日,星期五,平打来电话,贝过生日,我已经离开五缘湾已有几月了,一直生活小女家里。
我接到平电话,包了一千元生日红包给贝。
贝收到红包说:爷爷退休金不多,谢谢爷爷。贝兹定十一月八日星期日,在厦门“潮湖城”聚餐。
香港潮福城地处厦门南边轮渡第一码头广场右侧,我们到达后,坐了一张桌,时间已一点,饥肠辘辘,忙着点吃肴。
贝多日未见,今天一见,感到很新鲜,二十岁的大姑娘,光鲜亮丽,象个书生气十足的留学生,一袭长裙,很宽松,披肩长发有点烤黄色,脸色鲜嫩,没有化妆,中国人脸孔,手中套了一串玛瑙石,黑珍珠粒,那是我从伊犁飞机港买来送给小孙女一点见面礼。
我们寒喧一阵,贝见我,叫着爷爷,身体好,祝你长寿。我心里头一阵温温地、暖暖地、甜甜地。
点的食肴也上桌,平、贝留筷,叫我多吃。
贝今天生日,所以她是主桌人,爸妈都随她意,贝点了十多种食肴,一盅四份,四个人一筷小排骨粉,鸡首酥、萝卜糕、猪血小丁粉丝、牛腩、鸽子烤、牛排……
吃得很任意,很适口,折算下来耗去三百二十元。
我们向她们要一份账单,她不肯开,这有什么内涵不清楚。
平开车送我回住处,他们开车赴五缘湾。
人年岁大老了,都有个根,不能忘初心,那里有养育之恩,还留存养母点点温馨。
我一提起“家”,就感到心情凝重。它的贫困、凄凉,人情的冷漠、残忍,在我心头掀起。
我在闽西紧靠广东东北部,山乡养母,一个农家妇女,二十岁出嫁,闽西武平的南部一个乡间,这乡间毗邻广东客家。
养母丈夫早去田间看田事,被村外人遇害,那是在民国时期的事,无处调查。
一个儿子去广东县城读初中了,体育活动,被足球冲心而死。屋漏偏逢连天雨,船漏又遇当头风。
养母,孤苦零丁,她收养了我,为她支撑门户。
客家人的乡俗,按姓氏,按房族聚居在一起。
这个姓族,估计二百多户,都是靠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走动不亲切,好像总有“怨气”一样,给祖上扫墓也行不到一起,见面冷漠。我是外来人,不去管房族间的勾心斗角。
我来到这个孤苦寒门,养母把她的一生坎坷,苍桑都原原本本告诉我,她想寄托我什么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路在这人心不古,大家碌碌皆为利,天忙地忙,皆为食。
我不知道我的后尘路怎么走。我只能把养母的苍桑记在心里,我为她流泪,为她呐喊。
养母的丈夫的家族是个大家族,传说大公辈是个土绅,聚了二房妻室,养母丈夫家是原配生的。
她的二房生了五个子女,成了强门一族。都混居在一起,凌弱欺压了事,常发生也只好打掉牙吞入肚内。
养母租有几分薄田,一个老妇女,有多少力气去耕作?每年秋后,收割的谷子,除去被收租外,剩余都被人偷去。
她总以泪洗面地诉说我,在这强势的房族又何奈何。
闽西可能解放在四九年下半年,五零年上半年,在我幼小的心灵失去了记忆。
但我懂得在这样旧势力的家族,不是我生存之地,我不知在哪个日子会被强势力所吞食。
我五一年参军,在当年去投军成了时尚,大家都要去争,这有名额限制,能争到名份,就意味着走出人生的新天地。
五一年,轰轰烈烈土改,我在土改队,我的队长王忠达,他是江苏常熟一带人,他了解到我是江西瑞金县,父亲是红军后代。他极力保我,去为我说道,在区里,总算为我争了一份名额。
我多方寻他,他是个老党员,一个无私的人,一个好人,我一生记缅着他,我一生生活几十年,还没有机遇遇到这样的人,王忠达老队长,我祝福您,我的历史征程,浙江笕桥航空预科,东北航校,空军飞机基地。
吉林一零二厂,七十年代我从吉林一零二厂对调到福建造纸行业,刚报到风尘朴朴地。
七一年,还是七二年,家,农村队部,打了电报,养母逝世,我匆匆赶回家,带了一个月工资五十元去办后事。到龙岩住一宿,第二天客车到达镇里,走了一段山路,到家已是傍晚了,那晚晚饭都没吃。
我为她准备的棺材,邻居已经处理掉了,一面都没有见到,可怜的灵魂,一生就这样走了。
养母有三间房:柴草房、厨房、寝室。
我巡视了柴草房,一点柴草都没有,厨房两口铁锅被人打掉,铁锅残片都被人偷走,住室的床被抢,被人搬空,三个房空空如也。
我骤而“悟”到她不是寿终正寝,她是被活活饿死的。
我能向谁追责?都是大公辈下子女,那晚没有留宿我,有人怜我在养母逝去那间房临时架起一便床,我就在这房睡了一晚,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也没有洗漱,没有人留饭,我看人情冷漠,今日我河西,我还有河东日子。
我只有在心里想这是非之地,这里封建习惯势力山乡,不走被人吞吃了。我交清了参加丧事的感谢钱,我匆匆离去,镇上吃了早饭,我乘广东过路班车回归工作单位。
这个家,寒门多么凝重,它只给我生存过十三年,我就离去,几十年来,养母走了,每年的清明节我的长子东林去扫墓祭祀她,感激她十三年的对父亲养育之恩,缅怀她可怜的灵魂,吃人旧势力,活活地吞食了她,我总为她祈祷,祝福她的来世不要那么苦。今生死两茫茫,一座孤坟话凄凄。
我总在佛的祭坛上烧了一炷香,来生有个好去处,适于生存,何处无家?
建筑一个家,是讲究条件的,环境、人文不要太恶劣,不要总是风风雨雨,一个人有良好环境多少难呀。
家,它让人养精蓄锐,舔干鲜血,再去图生存,为了自己的下一代,安居、温馨、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