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美丁香】红珠茶馆(小说)
清朝光绪年间,江南有一个小镇,小镇里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字叫红珠。父母早亡,她为了替父母还债给地主家当了使唤丫头。每天天刚亮就起床挑水,打扫庭院,劈柴做饭。
地主婆是一个狭隘多疑的醋坛子,有一天这个六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看到红珠给地主端茶倒水,就气不打一处来,命令红珠住在后院的小柴房里,白天不许出现在前院。随着红珠一天天地长大老态龙钟的地主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暧昧。这一天红珠在织布机前干了一夜的活,实在是累极了就趴在织布机上睡着了。正巧早起晨练的老地主从窗子前经过,他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的来到红珠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红珠猛然惊醒大叫一声“你要干什么?”站起来推开老地主就往门外跑出去。迎面撞倒了地主婆。地主婆从地上爬起来,抄起门边的扫帚就朝她打过去。一边追打,一边骂“反了,反了,这无法无天的个小蹄子!”地主也恼羞成怒,跑上前去抓住红珠的后脖领子,抡起他枯树枝般的手指劈头盖脑的打了下来,几下手都震麻了。老地主骂她是目无尊长的野蹄子,把她关进柴房上了锁。
红珠因为又累又饿加上气,晕倒在柴草上不一会儿睡着了过去,等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只听见柴房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刚开始她以为是老鼠出来找食,后来屋顶上的瓦片被掀开一块儿,逐渐形成一个洞,这个洞被越掀越大,探进一张通红的少年的脸来冲着红珠微笑轻声说:“红珠姑娘,我把篮子放下去,你把里面的瓦片搬到地上,你坐到篮子里。我把你拉上来!”“砍柴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嘘,嘘!小点声,先上来再说。”砍柴郎把红珠提了上来之后,告诉她早上刚刚给送下一担柴后见红珠被关进柴房,就等着天黑后来救人。红珠的脚在屋顶上站不稳不小心把一片瓦给踩得滑了下来,“哗啦”一声落到地上,夜深人静声音挺大。“谁?”正巧有一个当差的小厮从这儿路过被响声吓了一跳,他抬头向上看到他们两个就大喊道“抓贼啊!别让他们跑了。”一边在地面上追屋顶上的两个人跑,有三四个家丁朝着这个方向聚集,砍柴郎一把拉着红珠从屋顶跳到墙头,跑了一会儿红珠已经体力不支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两腿发软“噗通”一声掉了下去,落在了墙外。紧接着砍柴郎也把眼睛一闭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死,身下是软绵绵的各种垃圾,他们刚刚爬起来,“站住!”墙头上站着刚来追他们的那个人。“别理他,快跑!”砍柴郎拉着红珠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树林跑去。砰地一声那个小厮从墙头上也跳了下来摔倒了在垃圾堆上。砍柴郎和红珠跑到小树林里,红珠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她感到两腿发软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走到一棵大槐树旁边,只见她背靠着大树瘫软在地上。那个小厮紧追不舍,砍柴郎回头一看只有一个瘦小的人追了上来,他停住脚步从腰间掏出砍柴用的斧子,回过头来向这个小厮倒追过来。小厮先是一愣回头一看后面没有人,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吓得拔腿往回跑。砍柴郎说你别跑,那小厮说不跑才是傻子呢。砍柴郎把斧子插回腰间,小树林里面有红黄各色的叶子不远处的树上挂着黄橙橙的鸭梨,他爬上树摘了几个梨,用袖子擦了擦分给红珠,他们大口分享着这香甜的美味。就在他们两个吃得欢实的时候,只见有四五个壮汉向他们奔来,这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为首的壮汉在刚才那个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他们身旁掏出粗大的麻绳不由分说就指挥着那几个人把红珠和砍柴郎五花大绑。
华灯初上,城里的一家小酒馆里,只见一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鼻如悬胆,齿若编贝二十多岁美少年,身穿一席白色长袍,脚蹬一双青缎织锦朝天靴他就是“飞侠”展大鹏。他在二楼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烧酒,倒了一杯正要举杯喝,看见楼下四五个大汉绑着一男一女进了酒馆。大汉们要了酒和肉围在一张桌子上推杯换盏吃了起来。姑娘面色悲凄低声哭泣引起了飞侠展大鹏的注意,他叫来店小二说:“小二,我是外地的。楼下被绑着的那两个人你认识吗?”“客官,我劝您少管闲事!”展大鹏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说吧。”“客官,说了怕您生气。”“我心宽不生气,就当是听故事。”“绑着的那个姑娘叫红珠,是我们这的一个大地主张老爷家的一个丫头,她经常天不亮就到梨树林那边的井里去挑水,我也经常去挑水所以认识她。旁边那位姓李,叫李青。平常到树林里砍柴经常给我们送柴火,每一担柴要两吊铜钱。那些人是张老爷家里养的保镖。红珠姑娘天天有干不完的活,我估计是红珠想要和这个李青逃走,被张老爷家的家奴抓住了,他们来这儿吃酒席庆祝,之后就会押着他们两个回张府请赏。”小二说着回头一看这位客官闭着眼睛打瞌睡,心里挺生气,想这个人连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拿起桌子上的二两银子,一转身走了。展大鹏抓起身旁的青色小包袱一转身离开酒楼,在夜色的掩映下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展大鹏像猫一样盯着酒店里面的那一伙人。这帮壮汉吃饱喝足之后押着这两个人往回走,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墙头飞过,其中有一个大汉一惊说谁打了我一下?同伴说好像有一只黑猫爬上墙头了。展大鹏在墙头上用小石子又打了另外一个人的后背,只听“哎呦!”一声嚎叫。你打我干嘛?我每打你。不会是闹鬼了了吧?不好说,这条巷子里面有被张老爷逼死的人。飞侠展大鹏在大家正讨论的时候突然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啪啪”两下把一个人给点穴,只见那个人保持原样不能动了。其余的三个人抡起大刀上来就砍,被展大鹏几个回合打得东倒西歪。展大鹏用刀割开了红珠和李青身上绑着的麻绳,说快跑。
红珠和李青一起消失在夜色中。他们一起来到桂树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桂树街是江南的一条老街,“郑家茶馆”店面不大,仅有二十几张桌子,但是因为经营了多年有稳定的客户,基本上都是附近的老街坊邻居。开茶馆的老郑开门打扫卫生时突然发现坐在门后疲惫不堪的两个年轻人,连忙把他们让进屋里,给他们做了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老郑问明白的这两个人的来龙去脉后连声叹息,说道他自己也曾经有个女儿像红珠这么大,有一年死于天花,老伴因为忧郁过度两年之后也跟着去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二位愿意希望留下做老郑的义子和义女,一起经营茶馆,百年之后为老郑养老送终。红珠和李青一听连忙起身跪倒在地上感谢收留之恩。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成了老郑的得力助手,李青负责挑水劈柴,红珠负责店面的打理,因为她烧得一手好菜,人又勤快,茶馆里早上新添了早茶,有四五种小点心:香甜的桂花糕、酥皮的桂花饼、甜馒头和春板鸭。小茶馆经营的早餐物美价廉,吸引了不少食客。
一晃两年过去了,这一天桂树街上来了一个身穿补丁长袍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一支箫,他一边走一边吹音调婉转,如泣如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见他来到茶馆里对着正在喝茶客官们又吹了一首曲子之后开口唱到:“皎皎明月照我还,红尘一梦笛声扬。佳人与我折梅花,不顾清冷与寒瑟。忆初相见,梅花似雪,愿携手同赏梅。梅花正开,如旧芬芳,难掩孤寂泪眼相望,风中唯暗香残留。愿携手同赏梅,采得梅花花似雪。愿携手同赏梅,明月如昨香如旧。”歌声赢得满堂喝彩,纷纷叫嚷再来一曲。年轻人又吹了一会儿箫。然后他双手抱拳给观众鞠了一躬,摘下帽子在人群中走了一圈,有不少人往里面投了铜钱。红珠端着茶壶过来给他到了一碗水让他润润喉咙,问他从哪里来,到哪儿去?年轻人回答本人姓姜,嘉兴人自幼父母双亡由姐姐抚养长大,本想着科考成功后报答姐姐的,名落孙山之后无颜面再见到姐姐,所以流落到此地,以卖唱卖字画为生。红珠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感同身受,她走到后院住人的地方找到老郑商量想留下这个小姜,老郑有些为难小茶馆本来就收入不多,再添上一张嘴吃饭,怕是养活不了。红珠马上说他会吹箫还会唱歌,说不定能给茶馆招揽客人呢。老郑终于答应暂时留下小姜。红珠去布点扯了布,晚上在油灯下亲手给小姜缝了一套崭新的银灰色棉布长袍,她捧着叠好后的袍子,穿过院子给睡在西厢房的小姜送去,突然“啪”地一声被一块木柴砸到脚上,她“哎呦”一声回头一看李青正在摔摔打打地劈柴,脸上很难看。小姜开门看到红珠给他的新衣服感动得流下泪,他说在老家他有一个心上人,会缝衣服也会弹琴,只是因为自己太贫穷了,女孩父母硬是把她嫁给了大户人家的一个少爷,让她去做了小妾。红珠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青话不多,但是总是摔盆打碗。郑老头不愿意了,认为这是在给他脸色看。这天早上他把李青叫到自己的身边说:“这个茶馆是郑家茶馆,是我好心收留你们,你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不愿意住你就给我走!”李青像疯了一样咆哮着:“我不走,要走你走!”郑老头儿先是一愣,接着大哭“这儿还有王法吗?我要去告你!”红珠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过来劝架,“义父,怎么了?”不料被老头一把推到在地“我好心收留你们,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红珠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李青的胸膛锤了一拳叫道:“你为什么要让义父生气?”李青一把抓住红珠的手拖着她往门外跑。一直跑到林子里面的一个小木屋里,他关上门,喘着粗气哑着嗓子低声说:“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说完把她按到在木床上,用手捂住她的嘴。身体压在红珠的身上,开始亲吻她的额头,耳朵,嘴……大颗大颗地眼泪流到红珠的嘴里,分不清是李青的还是她的。
话说老郑也跑出茶馆,他想起了他的死去的老婆和女儿,想起刚才李青像疯狗一样朝他吼,边自言自语说养了个白眼狼,难过地走到湖边,犹豫了一会儿,把眼睛一闭纵身一跃“噗通”跳进湖里。湖心亭里面把酒观赏湖光美景的“飞侠”展大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不由分说跳下湖里把他捞了上岸。老郑头上顶着几根水草,吐了几口脏水,躺在岸边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说我不活了,为什么要救我?展大鹏说老大爷,有什么过不去的?老郑一边哭着,一边慢慢讲述过往。展大鹏听着心的话不会是我两年前救的那两个人吧?这么忘恩负义吗,是不是有蹊跷?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这个人就是张地主家里的当年抓捕红珠家丁中的一个。展大鹏把老郑送回茶馆,在小姜悠扬的箫声中碰到了从小树林里回来的红珠和李青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只是红珠的脸色通红神情恍惚。那个家丁尾随展大鹏和老郑头也发现了红珠和李青,他突然跳了出来要抓红珠。李青岂容他,两个人大战,只见那个家丁抬腿踢李青,被李青一把抓住小腿推着往后退,坐在一张茶桌上,因为是被撮的劲“咔嚓!”一声那人的腰椎一声响,他腰扭伤不能动了。
“有本事你走啊!”李青神气地摸了一把鼻子说。
“哼!我就坐在桌子上不走了。”那个家丁说。
李青回过头去看红珠,突然之间一飞镖从那家丁的手里飞出一下打在了李青的胸膛上。这是一枝有剧毒的毒镖,李青当场口吐鲜血倒地而亡。这一幕使郑老头惊吓过度,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起来,在红珠和小姜的精心照顾下安然离世。去世前对红珠说以后茶馆改名叫“红珠茶馆”。展大鹏把那个家丁斩杀后离开了茶馆,快意江湖。
红珠在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孩,小姜咬着笔尖想了两天给孩子起名叫“姜萱”。他说,子曾经曰过萱草又叫无忧草,希望孩子将来无忧无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