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木芙蓉(散文)
冬季的异乡清晨,天空灰暗,地上湿冷,而我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早上起来发现出租屋里的水管漏水,修了半天,一看时间快迟到了,便急忙出门。
路上都是匆匆的行人,我穿着雨衣也在其中赶路。突然脚跟移不开了,只见一株大的木芙蓉树默默立在路边,树上开有白的、粉的、红色的花。一棵树怎会开出几种颜色的花?细看这些花,水浸过一般,白的带些透明,红的成了水红,粉的显得水嫩,一点不受冷空气的影响。像那恬静的淑女,带着微笑,无声叮咛与目送着匆忙的行人。
来到单位,中午吃饭时,我遇见了兰姐。原来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单位调整分开多年,现又在一栋楼里相逢。她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也许是坚持练舞的缘故,身材保持很好、面庞清秀,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是本地人,熟悉本地情况。于是我便问她:“可知道有什么好的出租房吗?”
她知晓了我现在的租住地,价钱贵、设施落后,对我说:“去我家!只要我先生和女儿同意。”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会,心里、脑里一片空白。回过神后,我礼貌式地说:“租金我照付。”
兰姐说:“我自己住的房子,从未想过出租。”我意识到再谈钱,实在是玷污了她的心意。
见我沉默,兰姐笑着说:“我家可干净了!”她怕我不愿去才这样说。我怎会不愿意去同她住呢?稳定的住所和家庭的温暖,正是我所向往的,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与她一家人融洽、愉快地相处。只是我若真到她家,他们完全是为我付出,我又能给予他们什么?如果给他们带来一丝不便,自己实在于心不忍。
在网上和现实中我见过哪怕是亲戚、亲人,都会为了利益去吵闹、去打官司。眼前的兰姐已是年过半百的人,她的心丝毫没有世俗的油腻,像木芙蓉花一样纯洁而热情。而兰姐,却要为了我一个异乡人去付出,去牺牲自己的个人空间,这份恩情我领了,只是无以为报。
兰姐等不到晚上回去征求她先生和女儿的意见,在门口打起了电话。坐在屋里的我,此时已是热泪盈眶,我抬起头时,看到了窗外的木芙蓉花,它丝毫不受冷空气的影响,开得那么纯净、热情和自在。异乡的我,心里也是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