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美丁香】难民(小说)
黑土地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得天独厚的宝藏。在中国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便有一大片这样的宝藏。它在中国的东北部一直散发着它那古老而又诱人的气息。它土的表面居住着一群豪迈善良的黄种人,它的土地里浸泡着炎黄子孙祖祖辈辈的辛勤汗水和那自强不息的精神。而故事,便发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1931年的秋天是一个五谷丰登的好季节,浓郁的金黄色撒满了黑土地,村子里的农舍内挂满了玉米棒子,院落里堆满了柴火,圈内满是牛羊,整个村子里飘散着浓烈的大葱味。“刘大伯,您看见我家狗娃了没?”二婶在前庭掰着玉米向刚从地里劳作回来的老农问道。“你说狗娃呀,那娃刚刚从学堂回来就跟着王猎户看他打山鸡了哩。”“这娃,长这么大了咋还是这么不懂事哇,也不知早点回来帮他爹去田里搭把手。”二婶无奈地笑着说道。”狗娃是个好娃嘞,脑瓜子灵的很,将来的光景定会比他爹过得好哩。”老农回答道。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东北平原那头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在残阳的照射下,黑土地被映成了一片血红,仿佛流淌着无数人的鲜血。“爹,娘俺回来了。”“你这娃,咋玩到现在才回来?”“俺刚刚去看王叔叔打猎了,您不知道,王叔叔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管子,看到猎物那根管子就发出像炮仗一样的巨响,猎物马上就倒在地下不动了,走过去瞧,您猜怎么着,猎物身上有个大血窟窿,一直在冒血哩。”狗娃兴奋地说。“那叫枪,威力可大嘞,可以打死大老虎”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爹说道。“对了,俺今天看到村口有好多外县来的难民,说他们的村子被什么鬼子给烧了。”“烧他们村的是日本鬼子,听说他们的粮食也都被日本鬼子全抢了嘞。”“那些鬼子会来把我们村的粮食全抢光吗?”狗娃他爹不以为然的说“不会,我们东北不是有个张学良少帅,他手下有三十万当兵的,没过几天就全会把鬼子全赶回日本。”“如果鬼来了,我就拿王叔叔的那根管子把他打死……”
黑土地上那方古老的乡村,清晨是宁静淡雅的,没有一丝喧闹的声音,整个村庄笼罩着和谐的气息。随后,一声恐惧的叫声打破村庄的和谐宁静。
“鬼子进村了。”随后,丛林深处冒出了一队鬼子兵,他们飞奔过来把整个村子团团围住。村里的老百姓见鬼子进了村,赶紧四处躲避,有的跑的快,躲在村南的山洞,有的手脚慢些,便只能躲在自己家里。看见村民四处逃散,日本鬼子就冲进村子,见人就杀,见物就抢,村民刘老二躲进牛房,被扫荡的鬼子发现当场刺死,肋骨上被刺了六七刀,鲜血直流。王猎人刚出村门口就被鬼子的枪打了十多个血窟窿。随后鬼子又发现了躲在山洞里的三四十个村民,他们露出魔鬼般的笑容,呲着牙,往里面投了十几颗手雷,顿时,洞里血肉横飞,血浆四溅。鲜血如小溪般从山洞里流出,最后淌干在肥沃的黑土地上……
这起屠杀进行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村里的上百村民却几乎被屠杀殆尽,只有不到十个人存活下来。而狗娃便是幸存者之一,当鬼子进村时,狗娃的爹娘把他藏进了后院的棉花垛里。狗娃通过缝隙亲眼看到自己的爹被鬼子劈成两截,娘为了不被羞辱跳到了门前的枯井里,鬼子看到了又往枯井了投入了两个巨石……狗娃看到鬼子身上沾满了自己父亲鲜血,嘴上却还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他才明白,原来日本人真的是鬼,而且还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雾气蒙蒙而又湿漉漉的公路上挤满了老年妇女,儿童,各种各样的士兵,大车,独轮车以及黄包车。一股可拍的寂静笼罩在这几百个难民上方,大家都不愿意说话,整条公路上除了车轮发出的响声便只有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狗娃是在三天前加入了难民的行列的。狗娃的村子被屠杀后,他一直向南走了两天,在快要饿死的处境遇见了这群难民。他们中有些好心人施舍给狗娃一些吃的。狗娃从难民中了解到他们要往南边安全区去,听说那里没有鬼子,于是狗娃加入了他们。后来狗娃又知道他们东北的少帅在鬼子打进来后没几天就领着三十万大军撤出了东北,把他们留给了鬼子。狗娃以前在村里见过少帅手下的兵,狗娃觉得那些兵在他们村催税时可是凶神恶煞,嚣张十足的,可并不比日本鬼子温和嘞,他想不通为什么鬼子打进来时他们会撒腿就逃,难道我们那些当兵的天生就怕那些来自日本的恶鬼吗?
在难民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他们不管以前是贫穷还是富有,现在都是满面灰尘,衣衫褴褛,饥渴难耐,在日军的追杀中不知所措。女人在绝境中与孩子失散,然后在日军残忍羞辱下死去。年壮的男人得了疾病倒在了路边,成为了恶狼的食物。每天晚上在他们躲在山洞里休息的时候都会有人唱响那悲戚的哀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我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
最后,狗娃终于和许多人一样,病倒在了逃难的路上。不久,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向他靠近,他知道那是狼。可他现在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成为饿狼的食物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巨响,那是王叔叔以前打猎用的管子,哦,不,是枪的声音。随后,饿狼应声倒地。他感觉自己被一个结实的身躯抬到了背上。他感觉这个背很温软,就和他小时候在他爹背上一样的感觉,他恍惚觉得自己依然在当初那片黑土地上。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窑洞里。
“小娃娃,你终于醒来了,你已经睡了十多天了,俺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这里是哪?“
“噢,你说这里呀,这里是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