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大地的女儿(外七首)
1.大地的女儿
大地的女儿是裹脚的小鱼
出生了
下雪的夜里她还没有长出小牙齿
对着妈妈和黑夜微笑
她比雪花洁白
大地的女儿是天上的月亮
拿着镜子照脸蛋
长大结婚生子给老人养老送终
一生都在淘米做饭洗衣服
在自己小小的庭院时而阴晴时而圆缺
大地的女儿是行走的花朵
走着走着就到了墓地
大地的女儿到处都是
像她们坟头的野草
生也生不完死也死不绝。
2.花好月圆
我们走了很久
恰好在月光下相遇
不问前生
不问后世
只要你在我的枕边放一条路
和一杯美酒
我就和你共度良宵。
3.青梅竹马
看到两只鸟一起飞
我就会想起你
我看到天空不断交织
而他们一直平行的飞着
一生都快过去了
他们再也没有得到
像小时候那样说话的机会。
4.黑蝙蝠
黑蝙蝠
谁也没有看到见过它的眼睛
他们坐在餐桌旁
把脑袋当食物
吃下肚子
身体像碎片
沉到黑夜的底部
黑蝙蝠
来找过我几次
我想那一定是我死去的祖先
无处觅食了。
5.麦浪
我饿了
你递给我面包
这面包哪里来
它来自麦子
我们亲眼看见麦苗发芽
抽穗
可是我们没有收割它
我们放弃了麦子
奔往城里
如果当初
等到麦子黄了
我们拿着镰刀走在麦地
麦浪一浪接一浪
你一把推倒我
让我高潮一波接一波
麦芒也割破了我们
赤裸的身体
我们就誓死留下来
再也不用拿铜钱买面粉。
6.燕子,我的姐姐
燕子,我的姐姐
你是否到达了故乡
故乡的花是否开了
草是否绿了
河水是否上涨了
故乡的老人是否还安康
娃娃是否长大了
姑娘们是否都出嫁了
燕子,我的姐姐
你身体是否还好
翅膀是否还硬朗
你是否找到了我们的家
你是否站在池塘边
高高的柳树上等我回来
燕子,我的姐姐
我亲亲的姐姐
今年你一定要替我
在故乡多生几个孩子
你一定要带着你的孩子
在故乡的蓝天上多飞几次。
7.一个城市停电了
一个城市在夜间
突然停电了
灯都熄灭
机器停止转动
人们纷纷走向四野
这个城市
像个肥胖的继母
一片漆黑中
无人认领。
8.在林中
在林中
遇到我前世的情人桃花
她艳若美姬
让我再次怦然心动
桃花下用溪水洗脸的少年
是我现在的爱人
我们三人拾阶而上
呼吸新鲜空气
听鸟叫
共度人世间的一小段
小小的快乐和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