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舟·神采飞扬】麻雀的复仇(散文)
极目雪原,流漫到辽远,阳光刺目晕炫,干冷的风从西伯利亚吹来,一路狂舞,丝毫不减威力,把雪原吹的瓷实冷硬,吹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感觉到生痛。已经是最严寒的时节,每出户外必要厚厚的羽绒服护身,把身体包裹严实,但依然抵挡不住寒风刺骨。坝上的严寒,接近零下三十度,考验人的意志力,谁也不敢大意,稍有疏忽就会冻坏手脚,没有大事要办,轻易不敢出门,最好窝在家里,少受寒风的欺凌。
清晨刚刚起床,看到外边阳光尚好,但是依然严寒凛凛,这时有几只小麻雀落在窗沿上,正在叽叽地叫唤,歪着他们的小脑袋,用圆圆的眼睛左看右看,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寒潮没有冻僵它们,依然机灵活泼。它们的存在让我感到一丝生气和外面世界的灵动。眼前的这只有浅褐色的喙,头、颈处栗色较深,背部栗色较浅。小麻雀个体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在严寒的冬天,它们的抗寒能力让我肃然起敬。萧杀的寒冬中,有的动物迁徙了,有的冬眠了,唯有它们留了下来,多么顽强的小生命呀!滴水成冰的冬日,麻雀成了最愿亲近人类的小动物。
想起小麻雀的经历,确实悲哀,小小的生灵也曾遭受过灭顶之灾。一九五八年,麻雀曾被列为四害之一,城乡居民群情激奋,掏窝、捕杀以及敲锣打鼓,挥舞衣服被单在村头,田野,树林追赶它们,它们无处降落,被捕杀的踪影全无。直到各地植物园庄稼地,出现毁灭性的虫灾。
当麻雀都成为我们仇寇的时候,人类还有何生之趣味?孤家寡人的日子只能与萧索做伴,顾影自怜,那是人类得了自闭症,心灵孤寂茫然,只能自噬。孤独的人类会更疯狂,自行毁灭。当所有的动物都消失之时,也就是人类灭亡之日。
麻雀是孩子们的小伙伴,是人类的近邻。麻雀又名家雀,属鸟纲雀形目,文鸟科,山麻雀属。世界共有十九种,中国产五种,一般上体呈棕、黑色的斑杂状,因而俗称麻雀。如今小麻雀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捕杀烧烤小麻雀会受到处罚。它们的小生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今天竟然成了我们关系最密切的邻居。每当清晨总能听到它们清脆的叫声,在我们的窗前院子里,忽上忽下地飞落,不计前嫌地与人类亲近着,争抢一些我们丢弃的食物。从黑硬的树枝上突然落到地上,像掉下来的小石块,有时是要盘旋一下再落地,大概是在选择着脚点,有时又不明就里地突然远飞。让我们在茫茫的冰封日月里,感受到一丝欣慰,驱散了我们深深的孤独感。我们自认是唯我独尊的动物,统领着地球,漠视其他生命的存在,动植物被我们随意吃,用,毁灭。吃遍了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藏的,只要愿意就可以予夺他们的生死,我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霸主,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二零二零年的大疫情就彻底改变了这样的命题,人类被动物轻易地关进了笼子,尝到了被限制自由的痛楚,我们是如何对待动物,动物就会怎样地反击我们。
托马斯·杰佛森说:“不到我们停止对动物伤害的那一天,我们仍然只是野蛮人。”
埃尔伯特也说过:“只有当人类可以慈悲关怀一切生灵,才可以真正体会安宁。”
多么理智的箴言,可人类总不会醒悟。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是平等共生的,顺其自然,天地和谐。“尊崇自然,道法自然”,是道家的哲学思想,遗泽后世。
人类贪婪无知,利欲熏心,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的动植物只是自己要利用的一项资源,而不会视为地球上的同等生命,没有尊重卑微的习惯。
这场大疫情终于让人类感到了生命的脆弱。被禁足的日子,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邻里的声息,看不到广场上的舞动,没有探亲访友的自由,更没有方便出行的胆量,一切节奏都被打乱了,在灾难面前,只能束手被擒。才体悟到人类自身的渺小,地球在宇宙中也是渺小的,我们对动植物有予夺生杀的大权,那么我们的命运又掌控在谁的手里?茫茫宇宙未知数太多,我们远没有驾驭一切的本领。小小的病毒都可以戏耍我们于股掌之间,何况更未知的领域?我们的先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在地球这片热土上,卑微低调,平等视人,才那样安然自适,无欲无求,那是生活最好的模样。
小时候我们居住在山村里,虽然贫穷,但是有许多小动物为邻。田野里经常会遇到小刺猬,小伙伴围着它,谁也不敢动手,害怕它的刺,看着它圆滚滚的样子,总是把头和四肢缩起来,向外拱着它带刺的背,特别可爱。它扭动着身子,窜的特别快,一会儿就跑远了,我们追着它跑,看看它的家到底在哪里?有时它钻到石头堆里,有时藏进庄稼地里。还有黄鼬,野兔,野沙鸡,遇到的野沙鸡,总是一窝一窝的,两只大沙鸡带着一群小沙鸡,在田垄里窜。夏天野外的鸟类特别多,有“布谷,布谷”叫着的布谷鸟,暗夜里树枝上蹲着的猫头鹰,当你走近了,对着你突然笑一声,冷不丁的吓你一大跳。笃笃点着头的啄木鸟,野雁,鹌鹑。到了冬天,我们用鸟套子套麻雀,套到麻雀,把它的腿用线栓起来玩。有的大孩子们在月亮的夜晚,到屋檐下墙缝里抓出许多的麻雀烧着吃,麻雀太多了,一群一群的总也抓不完。如今野生动物都远离了我们,周围一片死寂,就剩了孤寂落寞的人类,连麻雀都成了稀罕物,轻易见不到。
到我们被野生动物圈禁在笼子里的时候,才静下心来,回顾我们的脚印,看看我们是如何贪婪地霸占一切,利令智昏到如何程度。一切的果都有缘,自己种下的因果就会收到报应,动物同样有反击的力量。被圈禁的日子,我们才深切感受到大自然的广阔和神奇,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那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我们一刻也不能远离;感到了自由的珍贵,亲情的温暖,劳动的神圣,生命的伟大。
“数罟不入污池,斧斤以时入山林”。意思是捕鱼不能用过细的网,要保持水里始终有小鱼生长。砍伐树木要有一定的周期概念,不能大树小树天天砍,让山野没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孟子很早就意识到人与环境和谐相处的道理。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能不能放慢一下思想的维度,让理想等一等飞舞爬行的蜉蝣,让目光抚摸一下唱出绝响的所有生命。我们是生命的一个种类,要与他们和谐共处,才能维护长治久安的地球家园。
人类要懂得感恩,感恩那些美好的人、那些温馨的事;还要感恩那些陪伴着我们的无言而灿烂的花草、那些唱响着生命之歌的别样的生命。是它们让我们悟出什么是生活的真谛,并更加珍爱生命的美好。在未来的季节,在未知的境况,虽然我们依然平凡,但应做一个照拂所有生命的天使。
毕竟地球不能只有人类一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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