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禅山寺遐想(外一首)
1、禅山寺遐想
禅山寺,在山外的松山脚下
别问多远,有僧侣曾用步子量过
只因不是同一个起点
也不在同一个年代,就没告诉我
我从自己的起点出发
以车代步,不用半个时辰
量了不足半百里,就看到了紧闭的寺门
丈量,已枉然。不说方式,当量修行
从云上下来的一株巨松
不见风儿起,却见枝叶颤
如一串菩提盘,挂在整座庙宇的颈项间
也盘挂在佛心间。木鱼声在
一百零八粒籽,吸了多少人间香火
数一圈,便是一世春秋
经声从大殿出来
到凡心海中,微服私访
一粒佛珠,就是一个心事,就是一首诗
一首诗都没有读完,我却失了耐性
进不了庙门,便欲去松山
不料,萋草把小径藏在怀中
而误入了石桥下桃花流水的暗丛边
遂在潜影里,寻找着前世禅缘
恍见萤灯从黄昏出发,上了松山
使松山,成了一盏塔灯
又去寻找。一眨眼
岭上的黄昏,短了三百尺
倚着岭,歇一歇。却仿佛听到了
谪仙与长空对酌。山下的沟壑
一边睡着一葫芦,一边一口大钟倒立着
像一个杯子
但,没有酒的空杯子
七星斗不在杯子里
流星不在杯子里
月亮也不在杯子里——
2、想你老槐
有个亲友告诉我,他每一次离开家乡的时候
你都站在村口,向他挥手
他每一次回来,你还站在村口对他点头微笑
亲友从不撒谎,有家乡的明月为证
我说,你不只对他一个人
而是对着家乡所有来来去去的人
你的心如海,可容纳一村的过往
你的肚量如丞相,可让一村人行舟
他说,你老了,那皱纹如同家乡的山峦沟壑
那干枝,如同劲风吹折下的瘦竹
我说,这是你依然不屈的筋骨
我问你高寿?他说,问过好多个老汉
都说从记忆起,你就是这个样子
一直没有变
不是没有变,而是一直守着你的人
无论老少,无论谁,都会这么说
因为,早已过惯了不知不觉
但,一村子的人,都迁进了城市
没有了昨天的牵挂,却又多了牵挂
你真的老了,老的掉落了最后一颗牙齿
而渐渐饥亡
我问,谁敢砍倒你的躻壳
他说,村口的风用不了多久就会吹倒
我说,只想在树墩上,数一数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