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春】打开黑夜的梦(组诗)
◎夜色的想象
它,卡在一只灰雀的身体里
烟雾从村落里伸出
飘向海的尽头
重叠的山峦
落成一个个阶梯
延展出瑟瑟的夜
这只是眼底能拥有的岁月
还有我够不着的风景
藏匿在胸腔里
只等一声鸣叫
我们都隐身于黑色的堡垒
夜色里,涉江采集芙蓉
你冷漠的眼神凝视着这些花瓣儿
一念之间的哭泣。
无限大的空间
住着小小的愿望
要阻断所有距离
回头时,说一句
原来你在这里
◎月色里的往事
树木、山川、河流渐渐死亡,消失
迷宫不再神秘,花朵不再绚烂
针尖过于纤细
扎不进治病的血管
反复试探,想要拯救那些影子
蝴蝶把它反复熬煮
这片空旷的原野只剩下沙和干涸
在啼血的蝴蝶身上
至死,向生
花瓣的延伸
足够勾勒一棵枝叶丰厚的树
于秋收之际,携着红果黄海
蓄意存情
日子变得狭窄起来
总有些不经意想要从叶子里破茧而出
直到碾碎才发觉
是我不够惊心
致使枝丫上了年纪
消弭在无边月色里
◎半夜醒来
鸣蝉,听风。恰恰在夜半时分
总掺杂着些微白黑
对立于时间之外不加固,不设防
辩方言辞犀利,
要放下故事和老酒,抛开岁月和流沙
或许我们提起无关的笔
写下一道谜题
沉醉在谎言里
与夜色对坐,随星空对弈
你说,这是妖娆的舞会
等待凶兽脱笼而出
解说一场激烈的比赛
企图以言语迷惑过往千年的周公
舍不得,抛下星空
舍不得,那些已经有过注脚的梦境
可以呼唤,可以朗读
最终无所归处
诉说了一双眼里的狂欢
在雾气弥漫的谎话里,周遭温柔
这是需要救赎的时代
身体一哆嗦就能免去回答
还有无边夜色同时关闭
以一颗心的视野去捉摸纸背
那些虫鱼走兽,在寻找一个相似的自己
如同我获得的戏份
在不被拆穿和搁浅之间
隔着一粒沙
◎结绳记事
星星用力延伸
探向深浅不等的黑暗
扮成一道彩虹,遥遥睡在天边
与云朵悄悄耳语
但今天
啪。拍了一下并不齐整的身体
昂首走着
去赴一场甜蜜约会
结局是
它渐渐在乌鸦的视线里
走成一个雕塑
凝固在将落未落的暮色里
想借用云朵裁一纸素笺
久违的语言在南方小城重遇
随风哭泣
这个夜
有人与酒对话,问愁当如何?
有人用抒情来叙述尘世如烟
等言语凉透,浸入骨髓,落下碎屑
只有风还端坐在角落
满得不留任何空隙
喘气声随着我在疲惫穿梭
只待一个装睡的人
提起不知名的绣花针
缝补那些白练般的月色
装进发酵的梦里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