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我的老叔(随笔)
在这个庚子年的冬月初六,我最小的婶妈溘然长逝了。突如其来的失亲重击,最痛不过的,当然是历经半个多世纪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老叔了!
几天前,在一大家人非常顺利地为老婶过完“六七”之后,老叔再次随堂弟一家,飞到三千里外的沈阳弟弟家过年了。
可就在昨天,老叔让人痛彻心扉的悲伤文字,再次出现在了“茆府情悠”我家的微信群里……
——题记
昨天下午,我在自家贴门对时,引来几位好邻居的围观。他们问我:腊月二十六就贴门对子,你们一家是准备外出旅游过年吗?
我说:前不久,辽宁、河北等地,又出现了让人担忧的零星疫情,全国多地很快发出了“就地过年”的指令。我常住乡下老家近九十岁的老母亲,以往大多是家在苏南的哥弟回来陪母过年,今年就由我们夫妇来陪吧!
所以昨天我在家忙了大半天,下午当我骑了三十五里自行车到老母亲身旁时,已是下午五点了。
一到家,早已吃完晚饭的妈妈,一个劲地催我热饭吃。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微信群里,有令人忧心的老叔表白。好在群里已有几位家人,从不同的角度在安慰着老叔。
我一边吃饭,一边发呆,随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把我多年来所学所悟所思,写了一堆文字发给了老叔。
痛彻心扉的老叔,让侄怜惜的老叔,新春佳节就要到来了,侄的絮絮心语,能让您得到一丝慰籍吗?老叔的心痛能缓解些吗?
我这样对老叔说:老婶的突然离世,让众亲无不悲伤,但真正悲痛欲绝的,一定是相亲相爱、相伴相扶一辈子的老叔!哪怕老婶能够再回来一分钟,哪怕与老叔再吵上一架,那老叔也一定会觉得是喜从天降、无比开心的事!
这种早已合为一体的突然剥离,可能比突然砍下人的一只手、一条胳膊还要疼痛千万倍,这也是其他任何人无法体察的!
七年前,刚过八十五岁的我父亲,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驾鹤西去了。一个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应该算是高寿了,但因为是突然离去,所以我们母子,特别是我母亲,沉浸在悲伤泪水里竟达二年之久,何谈老婶才七十三岁呢?老叔如此的悲伤欲绝,都是常人的正常反应。
如果没有特别的能量加持,这样的彻痛是无法避免的,这样的代价,也只能由老叔自己慢慢来承受!老叔的悲伤何时才能淡一点?或许只有时间老人才知道答案。
我在想,老叔现在这样子的悲伤状态,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我老爷老婶的婚姻非常特别。我在冬月十一撰写的《我的老妈,您为何走得这么急?》的祭文中,已做了一些分析。老叔老婶的姻缘,是万里挑一、弥足珍贵的,是他们互为闺密母亲指腹为婚的。二老的“婚龄”,比他俩的实际年龄还长一岁!
二、我老爷老婶的感情非常深厚。据我观察,老婶在世时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哼一声,都是老爷必不可少的精神养料,哪怕偶尔老婶向老叔生个气、发个火,都是老叔必须的、正舒服的精神食粮。就像人们享用空气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呼吸,但我们就是不觉得,可一旦空气没了,那会是怎样的感觉?现在我老叔可能就有这样的滋味。我这样说,不知合不合老叔现在的心情?
三、我老叔老婶的依赖非同寻常。精神依赖,常人谁都需要。但我老叔的依赖感,比许多人都要强烈些,这可能是兄弟姐妹排行最小的一个劣势吧!婚前最依赖的是祖父母,婚后祖父母离世了,最依赖的一定是老婶!老叔可能有点依赖惯了,就像一直坐在椅子上,突然椅背没了,要自强自立,必须要耗费时日,必须慢慢操练才能达到……
我分析老叔当下心理的目的,主要是想尽量从心灵深处,努力寻找一些能够缓解、化解老叔心痛的办法和途径,因为我们不希望老叔长期处在这种痛苦之中,因为七十三岁老叔的身心不允许这样,我老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这样!
在家人群里,我看到我爱人提了一个很好的办法:请老叔放下手机,先静下心来,排除一切干扰,一天念几回阿弥陀佛!我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出路,但这又是常人一时难以做得到的好办法!
因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并不是非常之人,尤其是对念佛号,我们还缺乏一些必要的了解,甚至有的人会认为这是一种迷信,这都是正常的看法,一点都不奇怪!
这里,我想重点说说多年来自己学习传统文化的一些体会,供老叔参考。
第一,近来我老叔常常要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老叔现在精神上缺少一种正能量,这一不可或缺的正能量,应该是被老婶的突然离世而暂时“带走”了。如能够看到这一点,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如何找回这个正能量,子侄孙辈等亲人的适当抚慰,是能够起到一定替代作用的,但现在大家可能都比较忙。人一忙,就很难想到最适合的话语,就很难把话说到老叔的心窝里;而那些不妥的话,即使说了,效果也会不理想。对于这一点,我们做晚辈的,一定要用点心,能从老叔的内心深处,看到老叔的痛点在哪里,这样才能以外援的方式,为老叔增添能量提供帮助。
第三,老叔获得正能量最大的源头在哪?说到底,不在外界,而是在老叔自己的内心深处,这才是根,这才是本。长期来看,我想也是老叔缓解心痛的真正出路。不知老叔能否体察侄的心思?
第四,我想,老叔如能按我爱人所讲,先做到身安心静,每天常念阿弥陀佛,那一定是会得到充分的正能量的,这里一点迷信也没有,这是得到科学越来越多证明的。
什么是佛?佛是俗人长期修练出来的,佛是觉悟了的人,是大彻大悟的人!阿弥陀佛,就是一个有无量功德的觉悟者。
常念阿弥陀佛,能够让人很快的安静下来,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虽然这种力量不能完全用言语表述,但这是真实不虚的。南无阿弥陀佛之“南无”,只是表示对佛的尊敬或皈依。
为什么常念佛号,能得到正能量呢?我们知道,自公元前565年释迦牟尼创建佛教以来,尤其从东汉永平十年传至我神州大地以来,不知有多少高僧大德和凡夫俗子念过这能量具足的阿弥陀佛了!
这一佛号,念起来虽然很简洁,但其中的能量是极大的,我们念几分钟是很容易的,但连续念一个小时就不容易了,坚持一天、一月、更长时间地念佛号,那就更不容易了!
现在我们看到的佛事活动有多种多样。市场化、功利化的,为了挣钱的,都是变了味的,那都不是真正意义的佛教。我们不应该因为看到这些负面的东西,就不相信佛教特殊的教化功能。
真正的佛教,不是宗教,而是一种教育,是教人离苦得乐、趋吉避凶的智慧教育。佛教与儒家、道家,即儒释道三家,共同构成中华传统文化的价值核心,这些都是不需要金钱、也是金钱买不来的大智慧!
话再说回来,一个人的修行,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有机缘的,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心正意诚,必须长期累积而成。
对此,老叔一定有比侄更深刻的认识。我老叔是中国书画院书法教授一员,如果老叔能像修行书法那样,那么您就一定会很快步入人生的智慧殿堂的。几十年仙风道骨之神态,注定我老叔这一生是非同凡响的。老叔也一定能够跨越人生屏障的,我老婶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随时随地在笑看着我老叔的……
(庚子年腊月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