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春】春风醉(散文)
春风,或许是燕子携来的。它柔柔酥软的,就像酒旗一样挂在枝头上。嫩嫩的树叶泛着绿波,酒旗般的杏黄色流苏滚边,在绿波晃动的景色里,呼啦啦招展着春意。
不由得你相信不相信,甚至你来不及考虑,那风儿习习吹来,抚摸着你的脸,似一双温柔的小手儿,抓挠着你,给人的感觉,就似一壶杏花酒。淡淡的酒香,飘在壶嘴边上,引领着人们,也一并行走在春天里。
春风最是柔软。如酥的小雨,在某个夜半,细雨扯天连地,丝线般下起来。寂静的夜,立时有了生机,刷啦啦,淅沥沥。飘到窗前,入到梦里,轻轻扣着梦境里的一次踏春,或是一次春天的旅行。这还不够,非得一场春风,呼呼吹入,这地皮跟着就绿起来了。那些小草,近处看时,也没有什么特别,不稀奇。但是,远远看时,却是一片片的绿,渐渐的,一天一天绿得有了气势,你会不经意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绿草遍地,茵茵如织。
此刻的春天,随意走到哪里,随意就在春风里那么一伸手,握一缕春风,就好似握着一壶杏花酒了。随意坐在草地上或是小河边、山坡上、村口,阵阵春风轻柔袭面,好似饮着杏花酒,赏着春天春地春满坡……
听,有黄鹂在翠绿的柳叶间鸣叫着,也有莺啼在梨花间,还有好多的鸟儿出动了,在林间在水边在村庄的半空鸣叫着。天空蓝蓝的,一行白鹭飞向蓝天,许多小鸟跟着空中飞旋,是它们将个春天舞动起来。仰头看去,几只风筝,造形各异,由着孩子们牵着,也有老人牵着,在草地上跑着,风筝越放越高。一只雄鹰风筝飞得最高,在天空里,好似霸主一样,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我们潍坊不愧为风筝的故乡呀!风筝不会辜负春天的,更不会辜负春风的。看着远村近树,醉了的春烟里,柳丝儿垂下千丝绦,微微摆动,淑女一般。一群刚刚放了学的孩童们,呼啦啦举着风筝的,拿着绞盘的,一个个来到田野上放起纸鸢。看呢,油菜花儿金黄一片片,孩子们的身影就在油菜花上浮动着。远处的桃花儿粉红,那桃花儿,好似青春少女,被春风撩拨着,不能自禁地掩着口儿哧哧笑,越发面红耳热起来……
我慢慢地坐在岸边。细柔的小草儿,春风吹拂之下,轻轻地跳着舞蹈。隔着柳树千丝万丝的嫩绿鹅黄丝绦,一眼望去,有孩子们活泼的身影,有桃花人面,有风筝漫天,有菜花金黄金黄的一片片。不由得好似又饮了一口杏花酒,入口绵甜,入到腹内,甘冽,醉意浓浓。
坐在那里,我不想离开,却被一声声牛羊的叫声,叫得心里柔软起来。慢慢立起身,掸一掸身上的草叶花瓣,然后被春风吹着,一路走到了田野。满目盎然的春色,都说不到园林不知春色如许。我却认为,不到田野才是真的不知春色如许!
不远处,那些轰轰隆隆的大型机器,开过田野,播种下金色的种子,在黝黑黝黑的土地里,开始孕育着新的生命。再看看稻田里,清清的一池水,插秧的女子,边歌唱边弯腰倒退着走过稻田,眼前就会出现一畦畦绿绿的禾苗。继续前走,就看见半山坡上白云似的羊群,在低头吃草。牛儿也在低头缓慢吃着草,这时的它们没有忘记向着田野上正在耕种的牛儿们互诉衷肠。坡上牛儿“哞哞——”几声,田野里拉着犁铧的牛儿们也回复几声“哞哞——”
小羊羔们听了散着欢儿,在羊群里窜来窜去,牧羊犬耐不住了,就轻吠几声,算是给美丽的田野缀点几声村庄的音乐。田野喧闹起来了,沉寂一冬的田野,鸟儿在啼叫,蝴蝶在飞舞,燕子也来寻找几缕拂绿田野的春风,飞回人家檐下去筑巢,准备繁衍后代,过它们美满日子。
我已经被眼前的春色撩拨得不知咋好。几只野兔,欢快地从眼前闪过。看着野兔,我不由地想要说:田野有多肥沃,就看看这一只只野兔,那油亮的皮毛和肥硕的身子,就不言而喻了。树上的松鼠也来助兴,甩起它的长长的大尾巴,灵巧,机智,树上树下跳起来舞蹈。此刻,一只啄木鸟儿,落在树丫间,花色的毛羽,闪着太阳的光彩。它不停地用它的嘴使劲儿敲击着树干,发出一阵清脆的哒哒声响,就好似一串轻音乐,一串串飞在林间,飘荡在春天的每一个角落里。
边赏着春色,边在林间与田野里随意行走。我的心有些陶醉了,不由地哼唱起那首《春风它吻上我的脸》: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虽说是春眠不觉晓/只有那偷懒人儿才高眠……
歌声被田里正在耕种的一对年轻夫妇听到了。他们走出田地,招呼我来坐一会儿。地头的槐树下,那男人还很年轻,也很帅气。女子似一朵春花,年轻美丽。他们从树上挂着的酒壶里倒出一杯酒来,笑着让我也来喝一杯,“这才是真正的杏花酒嘞。你细品品,这一缕杏花香,到底与什么味道相同呢?”
男人说着,就递过来一杯。女人立刻说:“别说喝了,就是闻一闻,也醉倒一头牛嘞,呵呵。”
我呷了一小口酒,杏花香气直抵肺腑,真是大醉了。不由得问年轻夫妻:“你们这么年轻咋种地呀?好似年轻人种地的很少了。”
夫妻两一听都笑了,男子说:“其实,你是不知道呢,年轻人不仅不是不种地,而是在多种嘞。百八十垧的种,大片大片地种,现在都是机械化了,大型机器播种,飞机喷洒各种灭草剂、农药……”没等男子说完,女人喜形于色地接着说:“跟你说哈,就单单说这栽培管理中的灌溉、施肥呀,环境温度、湿度呀,都已是自动化、智能化、信息化,早已跨入了现代农业机械化技术的新领域嘞,呵呵。”
说话间,一位老者,站在我们身后,忽然一句:“只有懒人,没有懒地。时代不同了,一切都在变,现在的年轻人头脑灵活,知识面广,做什么像什么,一代新农民呀,都是好样的,也是最有希望的。”
什么也不用说。我真的品出杏花酒的滋味来了。那是农民勤劳的本色,创造出了春意春色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