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春】养花悟道(散文)
初学养花,只为跟风,看着别人办公室日日见长的绿意盎然,四季花开的春光,心里暗生羡慕。于是找来决心,也要附庸风雅,养几盆象样的花,留几支四季常存的春,只想让平淡的日子多些可以慰藉的色彩。
心里想着,行动便跟着来了,买花盆,寻沃土,找花苗,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便是施肥浇水,让花安心扎寨。花根埋在了土里,心也种下了希望,等待成了每天生活的主题。初学养花,多是绣球,仙人掌,草本海棠之类,不大金贵,易活易养。然在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不是花叶枯萎,就是本该开花的基本无花可开。有同事取笑我,你看这么廉价的花,到了你手里,也都死眉瞪眼的,养个啥花呢?我自以为尽心尽力地供养着她们,她们却只是表示自己活着而已,根本没有回报我的打算,我开始怀疑“有付出必有回报”这句话的真假,莫非我的付出有错?我每天盯着花儿,今天浇点水,明天又施点肥,花并不领情,我伺候得越是周到,它反而做对似的将要枯萎。无奈之下,我弃置她们于一边,不理不睬,任由她们自生自灭,信心一下子让这些不争气的花儿磨灭了。
正好遇上休假,一分开便是二十多天。在家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那些被我娇惯的花儿,是否还有生命的体征?那些让我注满爱的花儿,可否枝头挂满失去爱的悲哀?虽然她们不给我长脸,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多少有些感情,生气已在其次,思念倒成第一。牵念的日子拉得很长,一旦回到工作岗位,我便先去看我的花儿。不承想,在二十多天的自由时光里,花的枝叶竟是出奇的茂盛,特别是海棠的枝头,粉红的花朵开成了串,迎着窗外的一缕阳光,生机盎然,似乎专是等我而来,又似乎专是为我而开。我一盆接着一盆仔细地观察着,惊喜着,肥大的叶片正在努力向四周张望,偶尔冒出的花苞还在试探着外面的世界。我有点明白了,我对花儿过份的爱差点让花窒息,我对花儿过度的关心反而对花是一种伤害,适当地给花一些自由,给花一些空间,才是对花对大的爱护。难道我们对于孩子们的爱不也是一样吗?
慢慢地,在养花中悟出了门路,一般的花开,到了我这里,还是可以养的生机勃勃。不管是靠叶子取悦的,还是凭色香争宠的,我都伺弄的叶茂根深,就算是顺手扦插的枝条,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生根发芽。我不再是日日浇水,时时施肥,只是每天与她们对望,闲了和她们聊上几句。你怎么把枝杆长斜了,是不是需要一个依靠?你怎么摇摇欲坠的样子,是不是需要一把扶手?你怎么叶子开始发黄,是不是营养不良?也许,与花交心久了,也生出了感情,我只要每天看着它们,就很开心,只要陪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就很享受。每天饭后,总会穿梭于花儿之间,只是看着,就已忘却所有的俗事纷扰,心是静的,连眼前的时光也会跟着一动不动,这种忙碌工作之后的休闲,是对生命的重新认识。一盆金钱树,许有七八年之久,忘了日期。朋友见之,特别喜欢,问我可不可以相送,我顺手递过。并不是因为我移情别恋,用心不专,只是我已经享受了那么多年的陪伴,已经足矣。况且朋友亦是爱花之人,必不会亏待,古人不是有“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吗?我又何必作茧自缚。人生聚散本是常态,只要有过陪伴的温馨,又何必非得计较一时的得失,只要曾经拥有过,又何必非得一生一世?
养花不要去问结果,不要在意她们是否会开花,只是看着她们每天冒芽,再冒芽,就会惊喜,再惊喜。有时候,一瓣嫩芽,便会心生欢喜;有时候,一枚花苞,便会种下希望;有时候,一缕香气,便是永久的回忆;也许,这便是养花的乐趣。
养花久了,有时不再满足普通花草的枝繁叶茂,便想着学习稍带名气的花木种植。也许,在别人眼里,这花亦是平常之物,但我还得潜心研习。记得去年路过花市,看见一株三角梅灿如桃红,瓣瓣夺目,朵朵染霞,绿叶红花,分外妖娆。忽然怦然心动,初见的惊喜,瞬间让我沉沦,于是择优得之。也许花会念旧,也许花会识主,在我的领地内,它的花朵一天天凋谢,不到一周的时间,竟只剩下绿叶覆枝。有人说,这花适合曝晒,我又把它搬到距太阳最近的地方,火辣辣的太阳也勾引不来半朵花苞。这时才明白,养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每种花因为习性不同而造成的需求不同,也就需要不停地学习与探索。人生,不管做什么事情,应该都在学习的路上,只要不停地学习,才会遇见花开的惊喜。
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后花园,数量不多,品相普通,但惊喜总在不经意间。偶尔,绣球的枝头会多出一枚花苞,有时一夜之间,吊兰的侧枝又生出嫩芽,只要有他们陪着,便觉得有美好相随,只要有他们的执着,便会觉得生命的精彩。
养花,不需要过多的爱,世间凡事过犹都会不及当初;养花,是一种暖心的陪伴,过程的温馨比结果的精彩更让人享受;养花,需要不断的学习,凡事只有在不停歇的学习中方可获得出其不意的惊喜;养花,是一种修行,它可以让人在喧嚣的尘世中找到一方幽静,让人找回生命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