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新】千呵万护,只为这朵花(散文)
一
当我第一次听到邱主任把人体的肛门比喻为人身上的一朵菊花,感到无比地惊奇。
我是2021年4月7日,因痔疮便血,住进了邯郸人民医院。
我的痔疮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发作时就便血。在岁月中,我小心翼翼地生活,注意饮食,避免上火,和痔疮“和平相处”度过了几十年时光。退休后我闲赋在家,每天在文学网站编文写文,在敲打键盘中耗费着我的身体,痔疮又开始“崭露头角”。后来,我应同学晓英的邀请,来到她承包的医院打工,做了一名公卫人员,负责辖区孕妇的档案管理,一干就是三年多时间。由于长期工作在电脑边,我的痔疮隔段时间就会“卷土重来”。发作时便血不止,大便完肛门处肿胀疼。每当痔疮发作时,爱人便买来槐角丸让我服用;买来痔疮栓,或者马云龙痔疮膏,让我趴在床边耐心给我塞到肛门深处。在药物的作用下,痔疮是时好时坏。我曾经有过手术切除的打算,因为不舍得丢弃这份工作,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今天,痔疮肿胀的厉害了,才在同事和爱人的劝说下,有了住院治疗的打算。
爱人因为心脏不适,来到人民医院的邱大夫科室就医,住院期间他和邱大夫谈起我的痔疮,邱大夫让我来医院检查一下。邱大夫曾经在2006年为我做过胆结石手术,为儿子做过痔疮手术,他高超的医术使我和儿子重获新生,多年来我们一家已经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出于对邱大夫的信任,我欣然接受了爱人让邱大夫再次为我做手术的打算。只是在手术日期上我和他有不同的意见,他打算立刻让我住院手术。可我想过上一段时间再住院。爱人埋怨我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说:“不是我不当回事,假如我们俩都在医院躺着,谁能照顾谁呢?”爱人想想也是,听从了我的意见。
不料,6号那天他突然给我来电话,说邱大夫下星期要出差。他说:“早晚都是做,早做早没事。你今天就给院长请假,明天过来住院。”
听着爱人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只能接受了。我向院长请了假,第二天,和爱人一起来到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从2006年邱大夫为我主刀做了胆结石手术,至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邱大夫已由年轻的小伙变成了稳重的中年人。他的职位由原来的外科医生,升为外科主任。虽然职位变了,可他待人的热情劲依然没变,见了我亲切地称呼“姨”。
邱大夫,不,现在该叫他邱主任了。邱主任了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吩咐护士把我和爱人安排在一间带卫生间、电视和沙发的病房。房间里阳光充足,起居方便,夫妻俩同在一个房间,可以互相照应,而且还有一种温馨的家感觉,我们很感激邱主任的周全考虑,一下子消除了我的种种顾虑。
看着一切都安稳了,他和一位高个子戴眼镜的医生让我到检查室检查我的病情。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高个子医生姓董,是我的主治医生。他们说我的痔疮很严重,内痔、外痔各三个,已经形成一圈痔核,属于最严重的混合痔。
检查完毕,我随着邱主任来到他的办公室。和邱主任攀谈起来。我怀着恐慌的心情问邱主任:手术创伤面积大不大?疼不疼?我能否忍受?有没有后遗症等我担忧的问题。邱主任微笑着安慰我:“这个手术属于微创手术,创伤很小,疼的时间不长。因为刚做完手术要往肛门里塞个止血棒,可能头一天有点肿疼,第二天早晨止血棒取出来,就舒服多了,以后的日子慢慢恢复的,半个月左右可出院。”
“能否恢复到原来状态呢?”我忧虑地问道。因为我听说很多痔疮患者手术后都患有肛门闭合不严,和原来的状态有所改变等后遗症。
邱主任拿起笔,在一张纸上随手画了肛门的形状,让我看着:“你看,这像不像一朵菊花?”
“像,太像了!”我赞叹道。邱主任太会画了,他画出来的人体肛门出神入化,褶皱分明,简直就是一朵菊花。只是这朵菊花是闭合状态的,并没有灿烂开放。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样一朵菊花,这朵菊花应该是静止的,不能疯长,如今你的这朵菊花长疯了,就成了病态,危害你的健康了!我们的职责就是把这朵菊花重新塑造,把它修复成原来的完美状态。我们要让这朵菊花成为我们精湛医术的展示品,给你重塑出一朵美丽如初的菊花。”邱大夫幽默形象的比喻让我忍俊不禁,又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一位医生,不仅要患者恢复健康,还要把伤口给患者带来的创伤降低到零点,把伤痕打造的完美如初,不落疤痕,把美还给患者,他们真正无愧于白衣天使的光荣使命。
二
第二天就要手术了。晚上,主治医师董大夫来到我的房间。他详细给我解读了手术知情书,并让我签字,和蔼地安慰我道:“不要紧张,明天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邱主任亲自主刀,万无一失的。”
董大夫刚走,一位穿着麻醉师外衣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干练的身材,烫着短发,眉清目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她进门就自我介绍说,她姓邢,是我明天手术的麻醉师。邢大夫详细询问了我的病情和身体状况,又根据自己的经验,给我指导我医疗的方向和养生知识。她还给我简单介绍了麻醉师在手术中需要做的各项工作,麻醉师的工作流程。她很健谈,看得出,对自己的工作很热爱。说道动情处,她深情地说道:“我曾经多次对我的手下说,患者对我以生命相托,我岂能把他当作儿戏!”
邢大夫的话让我很感动。我看到了她对患者生命的敬畏,对工作的高度责任心和敬业精神。
邢大夫走后,又有护士来到房间询问。她们关切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安慰我不要紧张等温暖的话语。
医生、麻醉师、护士一连串的随访后,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他们的手术前必做的工作,访视患者,给患者心理安慰。
第二天一早,我被护士用手术车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邱大夫和他的助手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看到护士推着我走进手术室,邢大夫和她的助手在我的臀部进行局部麻醉,我的臀部瞬间没有了知觉。麻醉后,邱主任和他的助手开始在我的肛门处不停地操作着。我知道,他们在自己妙手回春的医术,在为我重新塑造出一朵崭新的菊花,让那朵病态的菊花彻底从我身上消失。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手术,我的痔疮彻底切除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住在医院开始输液,换药,进行康复治疗。
手术后,我被推回病房,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体,麻药渐渐失去止疼的功能,随之而来的,是肛门里的止血棒撑涨得彻骨铭心的疼。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瓶,数着液体嘀嗒的次数,看着一瓶瓶液体输进我的体内,期盼这些液体快点在我身上发挥作用,让疼痛远离我;爱人开开电视,企图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盼着快点天亮,医生早日给我取出肛门里的那个止血棒,让我能舒适地躺着。
疼痛难忍中,我想起了邱主任的话,想起我臀部的那朵菊花,想着菊花的高贵品行。菊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从诞生到绽放要经历艰难的过程。因为吹拂菊花的不是轻柔如柳的春风,而是杀百花的瑟瑟寒风;滋润它的不是清凉柔和的夏雨,而是冷飕飕的秋水;照耀它的不是和煦的阳光,而是深秋里的一缕残阳。菊花,要经历无数次与寒风冷雨的斗争才能显示出自己的美丽。“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有菊花和我相伴一生,会给我力量。我要有菊花精神,战胜病魔,让它完美地和我共享人生,让这朵菊花成为一朵健康之花,伴我走完我的人生旅途。
熬过了备受煎熬的一夜后,第二天清晨,董大夫来到我的身边,微笑着对我说:“昨天很疼吧?不要紧,我把止血棒给取出来你就轻松了!”随着他的镊子不停地一点点往外移动,那个折磨了我一天一夜,令我痛不欲生的止血棒在完成了使命后,被董大夫拔出来了。而我的菊花终于迎来了春光明媚的时刻。
我慢慢走下床,躺了一天一夜,水米没进,靠着输液营养着病身,身子很虚弱,走起路来几乎要摔倒。可我依然很兴奋。我虽历尽痛苦,却如磐涅重生的凤凰,有了再次展翅飞翔的希望。
三
爱人忙搀扶着我,我走在楼道,迎面而来的护士医生,张张笑脸映现在我的眼前,还疼不疼?一句句贴心的问候,温暖着我的心。
在以后输液的十几天里,我每天接触的都是笑脸盈盈的护士们。这些大都是80后或90后的美女护士,和我的儿子差不多大。她们很懂事,说话轻声柔语,脸上总是带着甜蜜的微笑。她们各个扎针技术高超,我的手臂血管难找,可她们一针搞定,最后为了防止跑针,还想法找来个纸盒固定在我的手腕下,让我安稳地输液。她们除了输液时直呼我的名字,核对液体和本人是否属实外,平日里见了我都热情地称呼我为“姨”,称呼爱人为“叔叔”。亲切的称呼,一家人的感觉,心无隔阂地着拉家常,一下子拉近了我们间的距离,我们和这些小护士如亲人般相处着。亲朋好友探视时带来的水果,我会分给她们吃,虽然她们百般推辞,可我最后还是坚持塞到她们怀里。
爱人到了出院的日期,护士们并没有按照规定撤掉他的床单被子,而是保留在床上,以便他住在病房照顾我。医院人性化的关爱,似春日的阳光破窗而入,让病房充满温馨,照得我们心中暖暖的。
每次解完大便,我的肛门处是下坠般的难受,清洗完毕,让医生换药,又是针扎似的疼。换药的大夫都是小心翼翼地在给我换药,唯恐弄痛我的伤口。一位女大夫,给我换药时总是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我说道:“我给你轻点啊!不会太疼的,你忍着点啊!”
换药有专职的大夫,这些小事轮不着邱主任亲自动手的。可既是别的大夫在换药,邱大夫也守在我的身边看着,仔细观察着我的伤口恢复情况;有时,他还亲自动手给我换药,边换药边和蔼地说着:“洗的时候要清洗干净啊!”“不错,恢复的挺好的。”“等到几个线头自行脱落了,你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最后一次换药,又是邱大夫给我换药。他悉心地给我的伤口一遍遍上消毒,再抹上药膏,他边换药边给一旁的爱人演示着动作要领,讲解着需要注意的事项,爱人也在认真地听着,问着心中疑惑的问题。等一切弄完了,他给敷上纱布,风趣地说道:“回家养你的菊花吧,养好了它,二、三十年都是美丽如初的!哈哈……”爽朗的笑声,溢满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我早晨穿戴整齐,振作精神,走出病房,向着医护人员逐一道别,感谢他们用高超的医术解除了我的顽疾,感谢他们在我住院的日子如亲人般的呵护。是他们,用爱心,在我身上重塑出一朵充满新鲜生命力的菊花。
致敬医院德技艺三馨的医疗团队!致敬社长老师和可爱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