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河】槐花飘香(散文)
谷雨过后,乡野又变成了绿色的海洋。当杏树、桃树、梨树相继卸下娇艳的花装时,洋槐树则又披着美丽的花衣,带着怡人的芳香,粉墨登场了。它们仿佛是商量好的,要延续春天这迷人的花宴。一串串槐花絮上那洁白的槐花瓣儿,像一排排落在架上的小鸽子,栖息在翠绿的槐叶间,真让人赏心悦目。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奔忙,它们贪婪的采集着花粉,在为人们制造珍贵的槐花蜜。
然而,槐花的功能还不止这些,它还是一种鲜美的食材呢。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便利用各种自制的工具,把槐花从树上采下来,捋下花瓣儿并清洗干净,采用蒸、煮、炒、炸等方法,制成各种槐花美食。而制作简单又绵香可口的美食便是槐花疙瘩了。把洗净的槐花瓣儿放在盆里,撒上适量的面粉,再放点食盐和菜油,搅拌均匀后,放入蒸锅蒸十五分钟左右取出,调上油泼辣子和蒜水,美味的槐花疙瘩就做成了。
有一天我刚回到家里,一股槐花的清香便扑鼻而来。进得灶房,见妻子正挥着两只面手忙着在盆里拌搅掺合了面粉的槐花瓣儿,看样子,是在准备蒸洋槐花疙瘩了。我立马来了兴致,因为这是我非常爱吃的一道家乡菜呀!
“回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袖子给上挽一下。”妻子笑着说。
“哪里弄下的槐花?”我边帮她挽袖子边问。
“老地方,村北场畔么。”妻子说话时嘴还朝水缸角一撇。我扭头一看,“呵!”那里还有一大堆没有捋下花瓣的洋槐花哩。
“一次弄那么多,吃不完,不怕放坏了?”
“不怕,苟旦他妈去年把捋下来的槐花,用保鲜袋装了放到冰箱里冷冻上,存放到了春节还好好的呢。”其实我心里明白,她不光是怕过几天洋槐花老了不能吃,还怕这个时候勾槐花的人太多,给她勾完了。我便打趣地说:“看我不知道你那点自私的小心思?”妻子白了我一眼:“谁自私?你看,那几包捋好的槐花,一会儿就给三姨和七叔送去呢,他们爱吃又没人给弄。”
听罢妻子的话,我的思绪一下子又飞远了……
记得小时候,由于食粮紧缺,许多人家每年的这个时候,就钩洋槐花来补充口粮,我家也是一样。当槐花还没有开盛的时候,妈妈就给我和弟弟布了置勾槐花的任务。洋槐树一般都高,我就仿照大人们的办法,制作勾搭。在一根长棍子的小头,用绳子或者细铁丝固定结实一个用粗铁丝制成的小钩,槐花勾搭就制成了。使用时,举起勾搭勾住小一点的槐花枝儿拧上几圈,然后用力往下一拽,一爪儿槐花便应势而落。
勾槐花的有成人,也有小孩。有些胆大的男孩子则上到树上去攀折。北街的五保户小脚七婆,常常提着小笼在地下捡拾人家勾槐花时,遗落的零星花瓣,遇到好心的钩槐花人,有时候给她一点。
一次,我和弟弟及几个小伙伴儿去勾洋槐花。几个人个人共同用力,拽下来一个槐花繁多的大槐枝,我俩和几个小伙伴高兴得一拥而上,忙着抢摘上面的槐花。小脚七婆提着那个小笼也来了,她没有往跟前走,只是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待大家把槐花基本捋完了,她才怯怯地捡拾地下或残枝上的花瓣。我看着,忽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只觉得角眼湿漉漉的。弟弟好像也看出来我的心思,说:“哥,咱们给七婆也勾些吧!”我点头同意了弟弟的提议,随机招呼小伙伴们都来帮忙。不一会儿,也给小脚七婆勾了一小笼,小脚七婆高兴得两眼笑成了一条缝:“还是孙子们乖,这下够七婆吃几天的了。”
斗转星移。很多年过去了,如今人们虽然衣丰食足,但洋槐花那独特的幽香,依然使人难以忘怀。每到槐花飘香的时节,北场畔的槐树底下,仍然不时传来勾花人欢快的笑声。
您的槐花飘香,写得香味扑鼻而来。还有满满的爱心之香,也隔屏而来。(?ò ∀ 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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