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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 时光】病床琐记(随笔)


作者:风之丐 秀才,1890.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776发表时间:2021-05-10 09:18:24


   岁数大了,病床就逐渐成了离不开的朋友,时不时都要见一见。任何事情,刚开始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尤其是不好的事情,总觉得不该轮到我。等轮到的次数多了,心情也就逐渐平静。这世界,该来的终究会来,老天又会饶过谁呢?躺在病床上,看着一瓶一瓶的液体,一点一滴地通过那细长的管子,也应该是一点一滴地进入自己的身体,也就不再那么着急。无聊当然还是会无聊。一遍一遍地刷手机,刷到连自己都觉得无聊时,索性收起手机,让自己神游。
  
   一、左与右
   有一个小品,里面安排了一个包袱。一个人问路。被问的人告诉他,前面路口左转,到前面路口再左转;再到前面路口继续左转,到下一个路口,再左转。情节到这里,当时的我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个问路者说了句:“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那我不是又回到这里了吗?”我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类似这样的问题在病房让我给碰到了。
   一个护士,应该是刚来实习的,准备给我扎针的东西,她怯怯地问了句:“扎左边还是右边?”
   我想她应该是问我扎左手还是右手,就说:“左边吧。”
   结果他把扎针的东西放到了我右手边。我笑了笑,伸出了右手。
   她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要扎左手呢?”
   “这不是左边吗?”
   “是你的左边啊。”
   “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准备要换个边,我急忙说:“没关系,就扎这边吧。”
   左右问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我理解。它实在困扰过我好多年。小时候,我是经常分不清左右的。体育课上,老师要求向左转,有时会转到右边去。当然转到左边的机会也差不多,但那仅仅是个概率问题,而不是我真正意识到的。后来看到一个作者的文章,说外国人就常被我们的“左右”问题闹晕。我才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我们的传统思想讲究相对性,而这个“左右”其实就是一个相对性的问题。而相对性方面最有名的应该是阴阳概念。比如说吧,男人应该是阳吧?可这只是相对于女性而言。要是同是男人呢?当然不可能都是阳,而要看双方所在的地位或者当时相互间的关系。比如君臣,君就是阳,臣就是阴了。总体上这么说,没什么错。但这仍旧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比如权臣和君王之间,像大家都熟悉的曹操和汉献帝,那就成了曹操是阳,而汉献帝是阴。再比如武则天,就女人而言,她当然算阴。可她又当了皇帝,在朝廷上,作为君,她就是阳。而那些堂堂男子汉就变成了阴。又如在日常生活中,司机和领导,一般情况下,司机属于具体为领导做事的,是阴;领导是那个主动方,属于阳。可在具体行驶过程中,坐车的领导却变成了阴,司机又变成了阳。阴阳的这种不同情况下的转换,就是我们常说的“相对性”,相对于特定情况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形态。
   再回到“左右”这个概念。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左右”是最容易掌握的。比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根本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但你自己的“左右”,一般都可以分清。但要理解“左右”的相对性,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这种训练,体育老师对学生喊:“向左转!”时,刚开始会出现错误,但随着一遍遍的纠正,我们逐渐明白了所谓的“左右”,在跟我说的时候,是针对我自己,是我的“左右”。记得当年的我,在被老师训斥过几次后,每次听到口令后,都会先捏捏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然后再开始转动。初开始比别人慢,但渐渐习惯了就看不到差别了。我们逐渐培养起来左右概念的这个过程,有点像我们在文本表达中所说的“语境”。现在好多古文本已经不好或者不能理解,就是由于文章背后的那个“语境”,在现在已经不再存在了。
   西方人不太容易理解这些,在于他们觉得世界有一个绝对的标准。他们讨论问题都会先设定一个标准,然后根据这个标准来衡量其它的一切。比如在空间方面,他们用“东南西北”,确定了一个方向是“东”,那其余的方向就都确定了,然后他们就在这个确定了的空间方向上讨论问题,并且觉得这样才不会产生歧义。这种思维方式有好的地方。但说这种东西绝对好,那就是西方思维了。就我自己的经验,所谓“绝对的”东西南北,我也知道它存在,并且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但要是具体到我,我是每次新到一个城市,总很难分清楚东南西北的。有一次在北京,出租车司机问我是东面还是西面,我就弄不清楚。那司机很奇怪地说:“北京这方位多清楚哪!正南正北的。”可说实话,我在北京觉得是北面的,实际上却是东面。我想这可能是我们的故乡,在无形中给我们每个人都装了一个特有的指南针吧?
   至于像西方人那样,制定一个“绝对的”标准好,还是像我们自己一样,根据自身情况制定一个“相对的”标准好。我觉得,无论哪种方式,只要掌握了,并且大家都执行,能方便自己的生活就好。
  
   二、滚针
   扎针多了,滚针是难免的。
   一个应该是见习的小姑娘吧?非常认真地做完了所有准备工作,然后很小心地问:“我给您扎,可以吗?”
   “可以啊。”我几乎是马上回答。
   她有些兴奋,开始拍打我的手。
   “我的血管比较细。”我笑着说。
   “还行。”她边拍打边说。
   看她那专心的样子,我有些担心。果然,等她扎进去,看了一会后,拔出了针,抱歉地说:“没扎对…”
   “没关系。”我笑着说。
   “要不我找老师来给你扎?”
   “不用吧,你再试试!”
   她试了,这次扎好了。她还不放心,很仔细地看了一阵,才有些高兴地说:“好了。”
   收拾完东西要走时,她突然说:“你这人真好!”
   “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有个人死活不让我扎,还把护士长叫过去说了一顿。”
   “有这种人吗?”
   “多了。”她收拾完东西,走前说了句:“要是有问题就按铃。”
   “好。”
   见习生离开后,临床陪床的人说了句:“她昨天就被隔壁的一个病人骂了顿。”
   这应该是真的。我也曾看到一个同病房的病人,打肌肉针时,护士应该是推得快了,他感觉到疼,就大声咒骂护士。当时整个楼层都是他的声音。以后他碰到那个护士就会愤慨地说几句,弄得那个护士特别怕见他。
   “技术是有些差。”那床的病人说了句。
   “刚开始技术确实差,所以才叫见习么。”当然这只是我当时的想法,并没把这些话说出来。表现出来的只是附和一般地笑了笑。
   或许我这人皮实吧?这种事情上,一般不太当回事。有一次,滚针连我的手腕上都鼓起来一个大包,我才发现。叫来护士处理完,护士一个劲地说:“你就一点也没感觉?”
   我笑着说:“有感觉啊,所以才叫了你来。”
   结果,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然后好几次嘱咐我用热毛巾敷手。
   当然,后果也确实不好,那就是尽管每天用热毛巾敷,但好几天我的手都是肿的。
  
   三、压力
   一直觉得高中物理课的内容早已经还给了老师。可没想到看着液体瓶子里小气泡的跳动,学生时代死活都不能理解的一些物理问题,居然在病床上给想清楚了。
   一瓶液体通过一根管子,再通过扎进我血管的针头,连接成了一个循环系统。把液体瓶高高地挂在身体上头,这应该是利用水位差吧?属于势能的范畴。哈哈,我还记得“势能”。外界的大气压在这个高度差应该可以忽略。输液瓶除了和液体管有连接外,它还有一个小管子和外界的空气相通,这个小管子和输液管在一切。随着液体逐渐进入我的血管,瓶子内的液体就逐渐减少了。而“密闭的”瓶子上面的空气就越来越稀薄,它给与液体的压力也就逐渐减小。和外界连接处的空气的压力就相对变大。终于在一个临界点,这个压力大于了该处液体的表面张力。这样该处的空气就冲破液体表面,以“气泡”的形式进入了液体。由于它的重量轻,它就在液体里上升而到了液体瓶的上部。以前的玻璃瓶都是这个原理吧?而现在几乎都用塑料瓶。有些塑料瓶,由于塑料的硬度低于空气突破液体的表面张力,结果没气泡进入液体,而是这些瓶子逐渐变形。这也是一种对压力的反应吧?
   我为自己的这些想法而兴奋,果然“世事洞明皆学问”啊!但转念一想,要是空气中有细菌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使我立刻紧张起来。对啊,要是空气中有细菌,而这些细菌又和空气一样进入了液体。它要是不会扩散到液体中当然没事,要是有那么一些突破了液体的表面张力,融合进液体呢?那细菌或者更严重些说,病菌不就直接进入了我的血液?想到这我有些后怕,很得意地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换液体瓶的护士。护士茫然地看了看我,应酬般地笑了笑。我也只好尴尬地笑笑。我不清楚她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没听懂我说话的内容。
   或许,我这个想法有些道理。那么所有的输液瓶就应该都采用软材质的塑料,并且不再设那个与外界连通的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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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每个人都有生病住院的经历,病房中躺着,大概没有多少人认为是享受,如何度过这种无聊寂寞而又难受的时光,也是因人而异。作者却是有心,将病房经历的一些寻常小事琢磨记下,既打发了时间,也调节了心情。活着本来就是一种态度,人人皆希望永远健康快乐,平安长寿,可是疾病和危险无时无处不在,它不可能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需要学会做的是顺应,心安理得的坦然接受,在灾难来临时持有一份豁达乐观,如此岂不美哉!感谢老师对时光征文的支持,佳作推荐赏读。【编辑:萧垦】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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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萧垦        2021-05-10 09:21:30
  人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好好思考,面对困难和灾难最好的方法就是安静。拜读学习欣赏老师佳作,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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