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悟】十年(随笔)
时光湍湍,不经不觉间就流走了。我常常暗自问自己: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每个十年的光阴的所作所为,我能无怨无愧吗?我常常想起我初出社会的那个十年。
文学,是一个遥远的梦,它也许正在没落,如果单单用金钱或经济效益来衡量它,它现已没有多大功利价值了。只有那些在金字塔顶端特别畅销的作品才有十分可观的收入。大多数作家发表一部几十万的著作,稿费也许只是区区的几万元,一般的作家发表千字只是一百几十元,甚至更少。也许有的人觉得几万元报酬也不少呀,可是,你可知作者创作的艰辛,脱产在家,一年甚至几年的时光费尽心血创作出一部作品,而所得的酬劳在当前的物价,维持生计都抓襟见肘,更谈不上一点生活的享受。而工地上大字不识的农民工抡铁钎干活挣钱也比这多,一天下来都有一二百元的。所以,希图以文学来追名逐利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坚持文学的旗帜的人多已是持理想主义的人了。
可是,我这十年的时光有五年是当一个小小的营业员。每天上下班,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等,遭遇各种恶劣、轻蔑的态度,各种经济上的纠纷投诉,还有种种苛刻的考试和考核,面对报酬时自己忿忿不平的心态。工余的时候我钻进各种各样的书籍里,阅读各种各样的思想,寻找人生的答案,这时道家一种出世的思想渐渐地占据了我的头脑。那时的我,否认物质,认为只要自己的心灵平静,所有的一切外物都是无用的。但是,那是一种理想主义,现实的人是无法摆脱生理的需要,无法不食人间烟火的,世俗的责任和伦常许许多多都需要用物质来维系。只依靠精神来生存,就如一枚硬币的两面,缺少了物质的一面,也是无法圆满的。强调物质,不是要对物质汲汲以求,甚至不择手段,沦为“金钱帮”的一员,对物质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金钱不是罪恶的,对金钱的贪婪才是罪恶的渊薮。对物质,我们要正正当当地去获取,舒舒服服地去享受。
十年的后五年里,我失了业,一度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锄头、铁钎、铲子、锤头磨砺出我双手的厚茧,我的双手渐渐粗壮有力,扛瓷砖、搬水泥、接电线、清垃圾各种各样的活儿让我累得倒头就睡,神经衰弱的症候完全消失,体力活就是妙用无穷。在生存的隙罅里,我开始迷恋上了文字,作为光阴的一种不算浪失的使用,我用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把自己的思忖用文字尽量地表达出来,对自己有益的,对别人对社会也应该有益吧,我是出于这样一种动机,开始了自己所谓的创作。一开始,我的写作是不知道写什么和写给谁,当时,我就是写给我的抽屉的,写给自己的,随意地抒发自己的感情和思绪。渐渐的,我知道了一些文学网站,如“红袖”“榕树下”“龙源期刊”,就把文章投到网上,有一些点击率,有一点点小虚荣。慢慢地,我向一些纸媒,报纸,杂志的邮箱投搞,从网上得来的地址,撒大网海量地投,往往是地址错误而收到的系统退信。但在第一年里,还是有了收获,在一本地市级的杂志里发表了一篇千字文,那本发表名不见经传的我的文章的杂志就是《江门文艺》,当收到样刊和稿费时的喜悦是难于言表,所以,我永远感激它,并把那个笔名当作了我永远的笔名。
在五年时光的闲暇里,我不怕失败,当一封封的投稿泥牛入海杳无音讯里,我还是接着写,痛了一回再走一回。这样,有许多的失败,也时有惊喜,那些惊喜就鼓励着我不放弃我的笔,不放弃言写。虽然,写作不能作为我的主业,但我从写作中得到了许多,这其中是不能用物质单单来衡量的。写作抚慰了我焦躁的灵魂,五年里,我在县市级、地市级、还有偶尔的省级报刊里发表了近三十多篇的文章,收到了许多样刊和稿酬,数目虽不多不大,但我还是觉得满足和值得。
还有一个惊喜。在写了五年之后,家乡的文联副主席给电话我,邀请我参加了文联的多次活动,并且要吸纳我为县市级的作协会员。这不能不算是天道酬勤,上天给我的一个奖赏吧。
不过我现在也发现,如果要专职地写作,单纯依靠码字的收入来维持生活是我难于做到的。有许多网站打着什么只要发一篇就有多少积分,然后积分又可以提现,我发觉它们也许是忽悠人的。我曾经给好几个那类网站每天发一百几十字的日记,写了好几个月,当做文字手工吧。可后来兑换了积分后,也只是区区的十多元,但也一直没支付给我。而我在小报上一个月也会有一两篇见报,得到的稿酬也只是一百几十元而已。所以,以我的写作水平,靠写作是生存不了的,我也一直把写作当做业余爱好。
有一次我看到一段话,大意是如果写作是高收入的话,那么谁不去写作谋生呀,多轻松写意呀。那社会上必需的苦工、重工、农活等用体力来生产物质财富获得收入的工作谁还肯干呢?所以,我就觉得写作它必须只能是一个低收入的工作,精神上的满足和获得才是它真正的酬劳吧。我也就释然了,不打算用写作来获得个名利双收了,只当它是个用来愉悦自己和他人的休闲玩意吧。
文学它也许只是表面的式微,也许是真的式微,但文不绝于天地,我要活下去,我要辛勤地劳动下去,我也会坚持地写下去,陪伴文学许多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