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小舅舅寻亲记(散文)
1987年春天,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祖国大地,海峡两岸及港澳地区的关系空前亲密,这时候,有很多台湾同胞通过各种渠道到大陆来寻亲。大陆的有关机构都非常重视这件事情,一天,张裕公司的传达室收到一封从香港寄来的信,收信人是于震芸,寄信人是于震铎。当时的人事部门查了公司的花名册,包括退休工人的名册,也没有找到于震芸这样一个人。
突然有个退休的老职工回忆说,以前咱们公司有个副书记的家属好像是叫于震英,会不会是她的亲戚啊?这个于震芸很可能是写得太草了,把“英”字写成了“芸”字,也许是于震英呢。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传达室的同志就将这封信转寄给已经调到北京去的于震英同志。
于震英拆开信一看,果然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弟弟于震铎来信了,信中说当年国民党撤退的时候,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于震铎正在国民党的广播电台26分台打扫卫生,阴差阳错地跟着撤退的残兵败将撤退到了台湾。后来在台湾服兵役好几年,退役后在高雄一家中学做传达工作。多次通过各种方式联系烟台的家人都没有联系上。
这封信,于震英读了好几遍,反复回忆小弟弟于震铎说的情况,仔细分析以后认为,寄信人于震铎一定是小弟弟无疑。于是赶紧写了回信,将兄弟姐妹各家的情况、地址、与别离后的思念之情含泪倾诉,表示急切盼望弟弟在条件允许时速速相见。并将此信托人寄到香港的联系地址。
全家人好像在油锅上煎熬了一个月,才接到了小弟弟于震铎的来信,寄来了于震铎的近照,还有他和妻子儿女的合影。于震英收到来信的当天,立即从北京飞回烟台,与姐姐于震媜一起分享找到弟弟的快乐,姐妹两个哭一阵,笑一阵,真是悲喜交加。于是她们姐妹两个电话叫来小妹妹于震惠,一起写了一封信,邀请弟弟一家人来大陆探亲。同时寄去了弟弟于震铎小时候的全家福照片,还有目前三个姐姐及其家人的照片。孩子们也分别给这个从未谋面的小舅舅写了信。
在亲人和亲情的感召下,小弟弟于震铎在1988年春夏之交,槐树花盛开的季节撵转回到了祖国大陆母亲的怀抱。飞机在青岛机场一落地,弟弟的热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啊,太不容易了,这是将近半个世纪的思念啊,终于可以回到故乡和亲人团聚了。他没想到一出机场,最小的姐姐和外甥们都簇拥过来,她们一起来机场迎接自己远道归来的亲人!鲜花和欢呼声引来了旅客们羡慕的眼光。他们哪里知道,当年美丽俊俏的小姐姐如今已经是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了,弟弟于震铎也是满脑袋灰白的头发了,这是多么不容易啊?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够有机会见面!这是在梦里重复了多次的场景,一旦实现了,他们都好像在梦里!
回到烟台,于震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老家祭祖。他们的原籍在山东乳山下村镇小官村,外甥和外甥女儿一行七人,陪同舅舅于震铎一同前往。他的父亲母亲早已经去世多年了,坟堆上长满了杂草,并且没有墓碑,更没有墓志铭。于震铎出钱给父母亲立了一块墓碑,材料是汉白玉的,上面用楷书写着“父母恩情永不忘!”后面是所有兄弟姐妹的署名和立碑的日期,他老泪纵横地说:“我是爹娘唯一的儿子,没有能给爹娘养老送终,是儿子不孝,这辈子我最终会回来陪伴在父母的身旁。”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时谁也不敢相信,一个远离父母的游子怎么会回家乡来陪伴去世父母亲呢?姐妹们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将其送到北京飞机场,心里估摸着,这可能就是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面了。姐弟之间隔着台湾海峡,见一次面太不容易啦!
没想到两年以后,于震铎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回到了烟台,他们这次是考虑在烟台芝罘区投资建立两个蛋糕店,他们在台湾已经开了两家蛋糕店,经营得很好,生意兴隆。于是他们想在烟台开同样规模的蛋糕店。于震媜和妹妹们看见和自己有血肉关系的亲外甥和外甥女,心情格外激动,建议弟弟将家谱修撰起来。于是那次回来就没有详细考察蛋糕店的事情,而是将老于家的家谱修撰了一番。于震铎一边修撰家谱,一边为家族的兴旺和生活水平提高而感动。他对姐姐们说:“记得小时候,我们家生活十分困难,四个姐姐都没有读书,早早嫁人了,只有小弟弟我读到小学毕业,本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由于文化水平有限,只能做些服务员之类的工作。离开家的那天就是在打扫卫生。”姐姐说:“弟弟从小聪明好学,家里写信、算账都是弟弟经常做的,姐姐们都干不来。”
受到于震铎修撰家谱的影响,于震媜也将修撰张家(婆家)家谱的事情提了出来,于是她二侄子张建利自报奋勇承担起来这个责任,历时半年的时间修撰了一份张家家谱及其家史回顾。一直到这时候,孩子们才知道曾祖父曾祖母的姓名,年龄,职业等基本信息。同时大家知道了于震媜老太太和张俊卿老人的爱情佳话。原来是于振媜大奶奶看准了大爷爷张俊卿,她不顾家族的反对嫁到了当时非常贫困的张家,跟着张家过了半辈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到1949年以后生活才慢慢的好起来,于振媜也当上了街道办事处主任……
张建利在家谱中写道:“张元顺(一世)。原籍山东省广饶县油郭乡东寨村人。娶妻张氏。享年22岁。其弟兄三人,都在贫穷和苦难中早亡。张氏(一世),山东省广饶县张家营村人。生有子女三人:长子张立奎;次子张立芝;长女张氏。张立芝(二世),享年四十三岁。壮年时来到烟台做工。后来在烟台小海洋开设小饭店。娶王氏为妻子。王氏(二世),生有子女四个:长子张俊卿,娶于震媜为妻子;次子张仁卿,娶妻子XXX;三子张春山,娶妻子牛淑英……
以上的家族历史中,于震媜就是我老伴儿的伯母,她嫁给了伯父张俊卿;于震铎就是我们的小舅舅,伯母最小的弟弟。伯父张俊卿,生前是张裕公司的职工。我老伴儿就是修撰张家家谱的张建利。我叫张凤英,40年前从遥远的内蒙古来到烟台,嫁给了于震媜老太太的二侄子。张春山就是张建利的父亲,牛淑英是张建利的母亲。通过撰写家谱,我们认识到只有新社会,我们这样的贫苦家庭才会越过越幸福,现在全家人有300多人了。
目前于震铎小舅舅已经在台湾去世,表表弟表妹根据他的夙愿,将其骨灰运回大陆,安葬在故乡的土地上。他在烟台建立“老于家蛋糕店”的夙愿没能在生前实现。最近两个表弟来信提起这件事情,他们想完成他父亲——我们的小舅舅生前这个夙愿。但是有些政策还不明白,我咨询了一个统战部的朋友。他说:“港澳台居民可以在大陆办理居住证,有了这个证件,港澳台同胞可以拥有在大陆依法享受劳动就业、社会保险、依法缴纳提取和使用住房公积金等权利。”得知这个信息,我们都很兴奋,这样,舅舅家的表弟和表妹就可以长期住在烟台了。
后来表弟表妹来到烟台筹建蛋糕店的事情,赶上了这次疫情期间,他们和大陆居民一样也免费打了疫苗,获得了免疫力,因此更加坚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在政府的优惠政策鼓舞下,表哥表妹的蛋糕店已经初具规模,他们说:“能为家乡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这是我们台湾同胞最快乐的事情。”我们通过小舅舅于振铎寻亲这件事情也认识到:我们是一个普通的劳动人民家庭,旧社会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是国民党叫我们和小舅舅一家人骨肉分离这么多年。是共产党有关海峡两岸及香港澳门的优惠政策,让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在一起,过上了和睦幸福的生活。现在包括00后的子孙在内有300多人,每一个人都过着稳定幸福的生活,有的子孙在张裕公司、东方电子、冰轮等上市公司做白领;有的子孙在深圳、杭州等地做大学老师和公司主管;有的子孙在经营私人企业……总之每一个人都在为社会做贡献的同时,得到了一份安心幸福的生活。这完全靠党的领导好,这些年党的政策好。我本人已经和家族中的所有50后一样,到了退休的年龄,退休以后一直坚持写作,目前写出了三部长篇小说。五部中篇小说,还有500多篇短篇小说及其散文随笔。从一位会计老师,成长为当代作家。想想我们的家族故事,应该感谢中国共产党的恩情,感谢国家和人民政府的优惠政策。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大庆的日子里,与全体中国人一起歌颂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歌颂我们的幸福生活,歌颂党的统一战线,歌颂百年来党的丰功伟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