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舟•神州】我的文学缘(散文)
回忆过往岁月,假如我不是和文学书籍结下了不解之缘,今天的命运将完全不同。因此,在这里跟读者们分享我与文学的故事。
一、我的爷爷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
我是六十年代末生人,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就是看连环画。小伙伴们彼此交换来看,那个时候,我就是最积极的交换者,交换回来的书,有些字不认得,那么到了夜晚,就请爷爷读给我听。爷爷读过几年私塾。听书的听众可不止我一个,我奶奶经常边做针线活,边听爷爷解说连环画,说到精彩的地方,大家一起笑。说到悲惨的故事,大家都不说话。
我爷爷有一个老花眼镜,眼镜的一条腿断了,用绳子代替,戴眼镜的时候,把绳子绑在另一只耳朵上。没办法,那时家里穷啊,爷爷舍不得买新眼镜。就这样,他依然津津有味地给我们讲书。
我借了很多红色故事连环画,像《闪闪的红星》《南征百战》《怒涛》等等,通过爷爷的阅读讲解开阔了视野。
除了连环画,爷爷还是我的诗词启蒙老师。爷爷年轻时去远方做苦力,我们乡下叫做“担高陂”。就是每天走几十公里山路,从饶平饶北山区把土特产挑到大埔县的高陂镇去卖,换回生活必需品。山路边有一座凉亭,爷爷累得走不动了,就把担子放下,到凉亭歇脚。凉亭的墙壁上有落魄文人写的一首诗,叫做《八胡山》:“人人说到胡山远,入到胡山八个山。山外青山路路弯,深山流水响潺潺。高山百鸟哀哀叫,路上行人万事关。劝君莫作穷途客,孤寒寒苦寂山间。”诗意凄凉,很是动人。爷爷看了很有感触,就把整首诗记在心中,还不时吟哦,消除了路上的寂寞。爷爷生病的日子,我去看望他,爷爷就把这首诗写下来送给我。
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散文,叫做《我的祖父》。发表在《河源日报》文艺副刊上,讲的就是爷爷这些事。
二、我的二叔和三叔,是我成为作家的引路人。
在我家土楼旁边,有一排低矮的土瓦房,其中一间是我三叔睡觉的房子。里面有一个大书柜,是我七十年代高中毕业、后来去了海南岛当知青的二叔的。书柜里堆满了二叔读书的课本,还有一些课外书,其中有长篇小说《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高玉宝》等红色书籍。
三叔是个小说迷。他在陶瓷上上班,柜里的书不够他读,经常找人借小说回来读。
我常常跑去三叔的房子看书,有时,还经常乘三叔不注意偷他书看。后来这事被三叔知道了,他很生气,上班时就把房子上锁,这样我就拿不到小说了。
没有小说看,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房前屋后转,后来终于发现了三叔的破绽。三叔上班从不关后窗。后窗窗台很宽,可以坐一个人,我攀上后窗,发现三叔看的小说多数时候放在床头。那段时间他在看《三国演义》。我灵机一动,找来一把耙山草的竹草耙,草耙齿内弯,有点像猪八戒的武器。我把草耙伸进去,再用一根细竹竿将书划到草耙上,平稳端出,这样就成功把书拿到手了。为了不给三叔发现我偷书,每当傍晚三叔回来睡觉之前,我准时把书扔回床上。只有一次例外,因为贪看《薛丁山征西》,夜晚不舍得还给三叔,第二天给叔叔赏了几个“凿头勾”(客家话打人的意思)。后来叔叔有意识关了窗户,我只好望窗兴叹。
读了许多有趣的小说,对学业还是有用的。那时小学三年级的课本有一篇课文叫做《半夜鸡叫》,写的地主周扒皮半夜学鸡叫赶长工们上田地干活的故事。语文老师布置作业叫写一篇读后感,我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字,老师看了大为吃惊,板着脸问我从那里抄的,我说我自己写的,老师不相信,我就把高玉宝这本书的其他情节讲给老师听。语文老师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三、 我的爸爸“撕书”,成为我一生难以忘记的记忆。
有天清晨,我打扫屋子的卫生,还没扫完,就在我爸爸睡觉的房间里看繁体字的《说岳全传》,我爸爸看到了,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手抢了我的书,然后撕得粉碎,扔到地上。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我。我心疼书,眼泪像下雨,却不敢哭出声来,待到样子凶狠可怕的爸爸又回去床上睡觉了,我才弯腰把满地的纸片捡了起来,拿到柴棚里,含着眼泪一页一页地粘贴,这个浩繁的工程我一共干了半个多月,才把书重新粘好,可是许多缺页再也无法复原。我的爸爸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也许,他以为我看的书是“坏书”吧,要不怎会把我的书撕掉了。这个带着一生的疑问,我从不要求爸爸解释,也许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如今他已不在人世。
四、十五岁拥有自己的“书柜”。
当我真正拥有自己的小书柜的时候,是我十五岁读初中那年。因为家庭困难,我休学了半年,去了一个粮食加工厂打工,用赚下的零用钱,骑着十几公里自行车,去饶平老县城的新华书店,购买了《古文观止》《欧洲中短篇小说集》《1978年中国优秀短篇小说集》《席慕容诗集》等书。英国作家高尔斯华绥的中篇小说《苹果树》。描写一个在英国乡村种苹果树的少女,有一天,遇到了从城里下来游玩的年青小伙,他们迅速坠入爱河,在苹果树林子里拥抱、亲吻,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可是年青人离开后,有了新欢,很快就把农村少女忘掉了,而女孩念念不忘,为了寻找他,不辞千辛万苦坐车到城里寻找小伙子。可是那个小伙子坐在马车上,明明看到了女孩,却不敢下车见她,因为他结婚了。少女的痴情,浪荡青年的无情,揭示了人性的丑恶。故事凄美,十分感人,给我读后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年后,在我的写作中或多或少受到高尔斯华绥的影响。这本书一直倍伴着我好几年,后来我外出广州工作,家里的书历经几次搬家,遗失了不少,其中就有《欧洲中短篇小说集》,爱书的我,无疑是人生一大憾事。为了续梦,我到旧书网寻找,又找到了这本书。马上下单购买,计划再看一遍。
五、成为作家
自2005年在《威海晚报》副刊发表第一首诗歌《我的茅屋面向太阳》开始,至今共有两千多篇作品发表在《诗刊》《作品》《羊城晚报》《诗歌月刊》《散文选刊》《诗选刊》《诗林》《粤海散文》《广州文艺》《中国诗歌》《中华诗词》《中华辞赋》《黄河文学》等著名刊物。作品入选《2008中国诗歌年选》《2014中国网络诗歌年选》等。获中国诗刊社、中国出版集团、作品杂志社、天津文联、广东文联等征文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出版散文集《破碎的水滴》、诗集《我的茅屋面向太阳》《并非现实》、长篇小说《夕阳东下》等六部作品。被中国诗歌网评为诗词人物,《中国诗歌》杂志“2020年度诗人”。
在文学创作的征途上,我遇到了许多贵人。其中最有名的是“三杨”(杨羽仪、杨光治、杨克)。
杨羽仪,原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散文家。曾获第二、第三届鲁迅文学奖,首届秦牧散文奖。他为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情寄金秋》作序,并推荐散文《秋色满山》在《粤海散文》发表。杨光治,花城出版社原副社长,曾策划席慕蓉《七里香》《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江山有待》《席慕蓉抒情诗合集》,销售超245万册。汪国真《年轻的风》超20万册。他为我的第一本诗集《我的茅屋面向太阳》作序。杨克,著名诗人,中国诗歌学会会长,原广东省作家协会专职副主席。我201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介绍人。通过杨克老师,我还有幸认识了著名诗人叶延滨,《诗刊》主编李小雨。2010年广州举办亚运会,李小雨老师到广州采风,我陪同她游览了南沙十九涌海鲜市场,广州长隆动物园。李小雨老师生前多次给我寄过贺年卡,敦厚善良,令我难忘。
2005年,《诗刊》原副主编刘湛秋、著名作家麦琪前来番禺.在我的老乡谢镇泽老师引荐下,我到机场为他们从澳洲回来接机。并带他们游览了广州大学城、明末清初诗人屈大均墓,结下深厚的文学情缘。麦琪老师就是诗人顾城新西兰杀妻案中受到牵连的女作家英儿。时过境迁,跟两位文学泰斗在一起的日子,我对顾城事件一个字也不敢提,以免再次伤害了他们。
后来几年,得到杨克老师和原省作家协会专职副主席张建渝老师的推荐,我参加省作家协会组办的“梅州采风”、“南雄采风”、“云南普洱采风”。认识了许多文学界精英。如郭小东、伊始、黄国钦、东方莎莎、蔡照波、田瑛等等如雷贯耳的大作家,并得到他们的教诲。
作为一个痴迷文学的小卒,感恩在文学的道路上遇到了许多贵人,让我这棵小苗得到成长。
再说我的小说,2020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夕阳东下》,描写的是我的故乡饶平县北部山区70年代到90年代发生的乡村故事。该书出版之后,得到读者的好评。著名文化人、汕头市政协常委柳明,诗人作家、原饶平县人民医院党支部书记、院长刘西元、著名警察诗人坤霆都给本书写了评论。《夕阳东下》描写粤东地区发生过的故事,就像太阳下山,所以叫“夕阳东下”。我有诗为证:“其一:粤东去日夕阳沉,旧事伤心泪满襟。熟悉家园多不在,吾留文字记情深。其二:十载磨刀始有成,乡关历历甚分明。荒唐满纸君休笑,一盏青灯照笔耕。”
我于2005年加入广州市作家协会,2007年加入广东省作家协会,201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16年加入中国诗歌学会,2017年加入中华诗词学会。2018年被广州市青年作家协会诗歌委聘为特邀委员。由于文学带动了书画上的成就,2014年还加入了广州市美术家协会。
于今是涌现“全民诗歌”的时代,我更倾向于诗歌的创作,除了偶然给纸刊投稿,微信和人间最后的一块网络净土“江山文学网”成为我发表诗歌的园地。我就是那辛勤的农夫,为了收获乐此不疲。相信,余生有文学和书画的陪伴,何来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