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老班长,我想您了(随笔)
《我的老班长》这首歌唱遍中华大江南北之时,我自然也再次被勾起了曾很多次想起过的老班长。
近日,我再再一次“奇迹”般地梦见了仍身着老式军装却早已不知身在何处的身体如何的老班长。
我的班长,一个是新兵连也是老兵连的班长,一个是在卫训队学习半年时的班长。卫训队回连队仍在老班长手下,等老班长退伍后我就进入连部当卫生员了,所以当战士期间的班长只有这两个。
我最想念的老班长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时间最长的老班长。
1986年11月,我从四川农村参军到了新疆乌鲁木齐市。我分配到某部新兵八连六班,六班长就是张森忠。张班长已入伍第五年,四川省阆中农村人,1米68的身高、微胖、壮实,军事素质好,单手攀岩、单双杠1-8练习没问题……
老班长是我老乡,但我这个农村娃的川谱说起来他听着也吃力,被老班长纠正了很久才略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老乡的原故,张班长一直对我很好(因为那一批兵除了四川的就是新疆当地的,而且四川老乡也不是我一个,所以说其实张班长对大家都好,只是我一直认为他对我特别要好一点)。我因内务卫生好,具体的说是被子叠得特别的好,地面、床面等卫生收拾特别仔细,新训第一周,张班长“慧眼视英雄”,让我负责班卫生,于是新兵连的周卫生评比得了第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内务卫生流动红旗居然一个多月没有离开过我班,破“吉尼斯世界纪录”而被誉为“史无前列”。最后新兵八连的所有班长、排长和连队领导集中开会决定,新兵训练期间,重做一面卫生固定红旗放在张班长的六班,原来每周一评的卫生流动红旗在其他班继续进行评选授旗。要不然每周的卫生评比,对其他班来说简直一点动力都没有,这当然是不利于工作开展了。
于是,我这个新兵自然也倍受青睐,并委任为连队卫生小组长。
俗话说“好事多磨”。在一次划分清扫积雪时,我这个卫生小组长在分配任务时,没有用尺子量,难免出现了差异,无意之中给另一个班多分了一点清扫积雪的地盘。不料想的是,这个班的刘班长恰恰是位“利害人物”,刘班长认为我这个“新兵蛋子”中的“蛋子”竟敢欺负到一个第五年度的老老兵兼老“虎”的头上。于是骂我一番并要武力“教训”我。从没红过脸的张班长为了我不顾“同年兵之情”与刘班长争执起来,幸亏排长及时调解才免了一场大打出手可能“升级”的事。为此,两位班长结下了“不解之缘”。
新兵连结束时,新兵连领导考虑张班长工作能力和带班贡献,加上前次发展党员时老班长执行任务在外不在时没有发展,准备吸收老班长加入党组织。谁知刘班长找人一说,老班长入党的事便黄了。
新训练结束到老连队半年后,老兵不转志愿兵(如今称改转士官)就面临复员,正当张班长在转志愿兵的民主选票居全连第一时,却不想民主后还有“集中”。这一“集中”又没了张班长的份。转志愿兵不行,个别领导说鉴于张班长的工作让他入党吧,谁知临退伍前入党的事又泡了汤……
没办法,上边有人发话,谁让你得罪他。一位局中人私下对张班长说。
大家为老班长不平,我和几位战友私下刚商量要为张班长“打抱不平”时,老班长就提前把我和大家劝阻了。
之后,老班长仍是不声不响一如既往地带着我们训练、劳动、学习……
复员人员中,张班长同批兵中就他一人没有入党。
张班长是农村兵,在那年代,如果农村兵转志愿兵就意味着“鱼跃龙门”成了那年代中让万人仰慕的城里人,不能转志愿兵而入了党的农村兵,回农村也可以优先考虑分配在城里的一些政府事业单位做临时工或公安交警序列中的辅警之类的,也算能“光宗耀祖”的人。可惜,班长却因为我这个新兵而失去了人生重大转折的机会(当然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只是我一直认为是我的原因)。
走的那天,张班长从起床后始终一言不发,但是当车开动时,他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我站在送行的队伍里,听到张班长的哭声,我赶忙跑回宿舍,把自己的头捂在被子里,一个劲地流泪。我不知道老班长的哭代表什么,我也没有哭出声,但是流了很多很多的泪。
我整整一天没有起床没有吃一口饭。虽然我一直捂着头,但我却知道排长送走班长后就默默地坐在床边陪了我大半天。最后排长什么也没有说拍拍我说了声“我走了,一会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
我绝对没有对部队有任何其他意思。按理说部队不应该存在这种事,可那年代就是发生了这种事,也许林子大了,有极个别这种现象也难免……
我一直不敢去想张班长,也不敢去回忆这段记忆。
只能信件联系没有手机电话的年代,加上张班长刻意回避,我无数次的找过老班长,却无数次零一次的失败。
我估计这一生再也见不到老班长,但我相信一定还会在梦中见到老班长,见到那个穿着老式军装的笑容满面的刚正威严的老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