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面具(外四首)
1.面具
我们总是会看到各种面孔
笑、哭、嫌弃、阿谀乃至麻木
人与人之间重叠,彼此消融了彼此
一只眼睛炯炯有神,一只眼睛失明
这事关正义与邪恶,贫穷与富有
这是让人无力的东西,人人都拒绝
但人人都戴着对立的面具
崇高与渺小并不重要,生死也是
顺应周遭环境,应该如
顺应季节变化一般自然而然
悲悯无力的我
在人群中沉默的练习苟且
一次次给天空献出虔诚的注视
只想心存侥幸的
与这人间草木借来和光同尘
去阻挡逼迫着我的
嗯,是的,这也是一种面具
2.当我老了
找一个送终的地方
斋舍一座,果树数行
闲时除草,忙时喝茶
看古今风流书,研究血压血脂
抽足够时间,轻捻即将钻入的土
爱情,早已是清风明月无关的事
半遮半掩的话可以丢下不管了
秋末的生命一切不过是自生自灭
顾不上,也想不起来
有心学陶渊明,但他并没得清闲
有意仿谢灵运,但是没了体力
还是持竹竿打果子,把没牙的嘴
笑成娃娃的样子,继而
将果喂羊,看它胡须抖动
轻哼几首平仄
3.当你老了
那时你一低头
便有白云埋首皓天
你一立便是静水,让我眼有碧波
我这一世无羁的眼眸,仍然
望向你的眼神是繁花簇拥
老了自然不是风华绝代
但你仍是我那个天外的天
我低眉信手,让影子成曲儿
架构出一段浅唱低吟
藏不藏春色不必在意,老了
自该一意孤行
时光和清风都在红尘终点了
携不躁之心且向桃叶吧
可否?
4.请让飞鸟入林
一声呼啸,飞翔的鸽子
突然搅动昏红的黄昏
不怀好意的石子,让树尖
摇晃出忧伤的波澜
是谁的邪恶?让羽毛仓惶
踉踉跄跄的慌张
让我狼狈的苏醒了灵魂
那个手持弹弓之人,此刻
却吹嘘着他的百发百中
大地羞愧的隐入黑暗
天空于是苍凉
是谁在喊白鸽的和平?(又一次)
太阳被惊吓的向内深陷
那棵白鸽栖息的树
突然长出一颗俯冲的心
5.清晨的一点事
梦中穿竹林而行
学着河水,我也打了几个旋
隐约听到哝哝的细语
给清净递来了风声
醒来天空一片墨色,这样心情
突然多了一江秋水
忽然阳光从东方出鞘
理想主义的窗棂,定格在金黄
白墙之下
大黄狗冲着阳光仰头轻嗅
也许它闻到了那如菊花残般的光
是的,光是有味道的
当篱笆开始弹奏风之筝曲
恰好的,我在金黄中侧身出入
我微笑,学着南朝女子样子
向寺庙说了一阵哝哝细语
给清净递去了几句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