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写给童年最美好的自己(散文)
亲爱的双蓉姐姐:
你好!
或许大家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称呼自己双蓉姐姐呢?
因为在你出生的那个村庄里,不论大人小孩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老爷爷,他们都亲切的唤你“双蓉姐姐”,比你小的平辈是按长幼顺序称呼,小字辈是学着爸妈称呼,老一辈的是随着儿女称呼,这声称呼里:有宠溺,有喜欢,有依赖,更有把你看成是自己家里人的情怀!
每次一听到人唤“双蓉姐姐”,你的心里就无比的踏实和自豪!就觉得这里的山啊,这里的水啊,这里的人啊,都和你息息相关!一声“双蓉姐姐”,感觉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和你血脉相连,他们的喜怒哀乐都牵扯着你的每一丝情绪!
冬天,村里的五保户爷爷门口积上了很厚一层雪。你早早起床,拿着铁锹和扫帚,用你稚嫩的小手一锹一锹把门口的积雪扫到旁边的田园里!双手拢在嘴边,呵出一口热气暖暖冻僵的小手,然后用一根小木棍拨开老爷爷家的门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开始生起了柴火,找不到扇子,就用嘴巴使劲吹燃柴火!其实老爷爷早醒了,只是觉得躺着暖和。感受着柴火的暖意。“是双蓉姐姐来了吗”?老爷爷声音透着欢喜,他起床了,接过你递过去不算很温的破旧的毛巾,简单的洗一把脸,然后开始做饭。他用手在小小的米缸里量了又量,然后抓起三把米,淘干净了放进那个可以当作古董的吊脚锅里,用柴火慢慢蒸熬!
蒸饭的过程中,老爷爷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你村子里发生的事,你也就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觉得非常有趣的事情:幺婆婆家的小猪掉进了厕所里;三婶和三爹又打架了;山娃子偷隔壁王奶奶家的苕吃被她家狗咬伤了;水库上面住的那个大舅妈家里又生了一个小弟弟……
你认真的讲着,老爷爷乐呵呵的听着,不知不觉,饭蒸好了,香味四溢,老爷爷用锅铲颤巍巍的将其分成了三块,这是他一天的用量!
老爷爷就着一点咸菜吃的香甜,他的吞咽声伴着你肚子的咕咕叫声,构成了极不和谐的一幕。“双蓉姐姐,你也吃一点吧”!老爷爷发现你可能还饿着肚子!望着香喷喷的米饭,艰难的吞着口水,这可是全村人从牙缝里省下来送给老爷爷的粮食啊!“我早上吃奶奶给我做的馍馍了”。你强忍着饥饿,等老爷爷吃完,把碗筷收拾干净,狂奔着回家!
老爷爷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偶然间,他还会把省下来长了虫的麻饼送给你一小块!这种待遇曾经遭到村里那一群小孩妒嫉。
一群小孩子围坐在老爷爷炉前,老爷爷的故事里总是离不开双蓉姐姐!说双蓉姐姐就是个小仙女儿!是好心的神仙把她送到这个村子上来的!每逢有人夸你,老爷爷裂开没有门牙的嘴巴,笑得比谁都开心!
老爷爷弥留之际,手里紧紧攒着用黄表纸包着的东西,几个大人都没有掰开他的手,直到听到了你的声音,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这个纸包交给了你,打开一看,是三个红红的西红柿,是他屋子旁边野生长出来的!他用浑浊的眼睛望了你一眼,才满意的结束了他那孤苦却又不失温暖的一生!
在你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小表弟诞生了!小姑的公婆都上了年纪,于是找猪草,放牛,洗屎尿裤都落在了你的肩上!找猪草被咬了一身包,放牛被牛角抵上了背,那一筐筐屎尿裤啊,让小小年纪的你就对食物产生了厌弃!可你还是坚持了一个暑假!
假期结束,小姑姑给你买了一件十几块钱的花衬衫!你穿在身上,对着墙上那面已有裂缝的镜子,照来照去,“村上我最美”定格在你的脑海里!
小表弟两岁了,你抱着他从崎岖的山路上下来,一块石头搅拌了你的脚,你控制不住向下面摔去!在摔下来的那一瞬间,你迅速双膝跪地,怀里紧紧护住了小表弟!他安然无恙,你的双膝却被板栗刺得又红又肿,望着小表弟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疼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小表弟很黏你,只要你一去她家,他总是抓着你的衣脚,走哪跟哪!嘴巴里不停的唠叨着“双蓉姐姐”!从此,双蓉姐姐成了小表弟最大的保护神,成了小表弟眼中最美的风景,成了小表弟比爹妈还亲的人!成了小表弟长大后审美红颜的标准!
稻谷收割了一季又一季,山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你长大了,走出了这个村子,可童年那个最美好的你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祝你今后的岁月永远有着山花盛开的灿烂!
梅双蓉
写于2021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