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白斩鸡”探案系列之一百一十(小说) ——“白斩鸡”探案之终结者
一百一十二篇
陈国富怕死,肖芳菲为了救他,在车上想到了汉超。
三个小时前,汉超接了屈光灿的电话,得知肖芳菲意外失联之后,内心起了波澜。焦虑、烦燥、神不守舍、心神不安。
他在乎她,担心她的安危,才有这样的反应。
他们是一对恋人,即使两人没有这种特殊的关系,作为公安战线的上下级,作为革命征途上的同志,他的担心、操心不会比现在少。
根据汉超的安排,在肖芳菲装扮成叫花子,在万物大市场卧底时,在暗中负责保护她的人是刑侦大队一中队(重案侦查中队)的屈光灿。
屈光灿今年三十五岁。农家子弟,部队军转干部。他是一个执行力特别强的人,很能吃苦。且他从部队来刑侦大队不久,在地方上的知名度不大,认识他的人不多,这些条件让汉超决定用他。
屈光灿除了肩负保护肖芳菲的重任外,另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充当肖芳菲与汉超的联络人。
为了方便联络,根据汉超安排,屈光灿装扮成农村老汉,在万物大市场服装市场前的广场上烤山芋。
老大爷来这儿烤山芋,风雨无阻,深夜离开。
肖芳菲离开万物大市场时,没有与屈光灿联系,晚上十点,万物大市场所有的市场打烊,盘据在这里的一百多个叫花子先后离开,按事先约定,肖芳菲应该来他这儿买红薯吃。人来等于报平安。此外,在买卖红薯过程中传递情报,提出要求。
万物大市场里外的人走光了,他都没有看到肖芳菲。
肖芳菲意外失联,屈光灿推着载着铁炉的板车赶快离开这里。
找到一个僻静处,他急忙拿出老人机,拨了汉超的手机号码。
汉超坐卧不宁。心生悔意。他觉得派肖芳菲去做卧底可能是一个错误。
他已失去了至爱白灵,如果再失去她,那么此生情感世界必将成为塔克拉玛干沙漠,这里寸草不生,飞沙走石。荒凉难状,孤月悬空。寒星独耀,宇宙无语。
无法用语言形容汉超此时的忧惧之情。
风吹鹤唳,草木皆兵。杯弓蛇影,惊弓之鸟。
突然,他接到了肖芳菲的电话,喜极而泣。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时。
肖芳菲的意思是把陈国富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汉超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去老鹿那儿吧。”汉超说。
“高哥,我们在那儿碰头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肖芳菲怒喜不形于色,她说。
“好的,我来!”汉超说罢,挂断了电话。
樵哥山派出所所在地樵哥一号离宁县公安局15里。
不到十分钟,汉超便赶到那儿。
半个小时后,肖芳菲、陈国富也到达这儿。
樵哥山派出所今晚值班的领导是副所长单巍巍。鹿元虎所长下午下班时带着户藉警曹娅去江城派出所侯晓峰那儿学习“警务信息化创新”先进经验,不在所里。
一把手不在所里,单巍巍的意思是打电话请他来。
闻言,汉超直摇头。
“侯晓峰这个酒桶今天能放过他?不犯着啦!”汉超说。
鹿元虎所长来不了,单巍巍不死心,他想请教导员沐春华来陪汉超。
“单所,你就当一回家吧!”汉超笑着说。“老和尚不在,小和尚就不办斋啦?”
“汉大,你是局领导,我怕陪不好您!”单巍巍一副不自信,全写在脸上。
汉超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单巍巍知道此事不能再纠缠,他只好赶鸭子上架,一一进行安排。
他先是叫值班民警吴亦林把陈国富带到闲置的民警宿舍休息,接着将汉超、肖芳菲请到小会议室。
客人入座之后,他上好茶便退去。
在小会议室,肖芳菲言简意赅,简要地向汉超汇报了在官塘水泥厂、飙轮山采石场发生的一切。
汉超聚精会神听肖芳菲汇报。她讲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烙进他的头脑中。他不仅认真地听她讲话,而且智力开足马力,全力以赴,思考、分析每一个细节背后隐藏的秘密。
“汉哥,根据我的直觉,我背的那具尸体像是吸贩毒人员。他手臂上有许多针孔,还有烟头烫伤形成的一串疤痕。”肖芳菲是春节后来到禁毒科工作的。打今年2月11日到禁毒科,至今年11月8日借调到刑侦大队,她在禁毒科工作近九个月。通过近九个月的历练,她对毒品及吸贩毒人员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就对啦!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肯定少不了毒品。毒品既是那些损人利己者谋利的工具,又是杀人、自杀的工具。他们这些人就活在这个畸形的世界中,扮演着变态、怪异角色。”汉超点了点头后说。他相信肖芳菲的判断。
肖芳菲接着汇报,她汇报完毕,在汉超的脑海中凸现几个问题。
一、埋在八卦阵里的炸药引爆按扭在什么地方?谁掌握它?
二、高炉上的尸体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不下葬?为什么没有人到公安部门报人口失踪?
三、那块重达几吨的和田玉隐藏着什么秘密?鳄鱼为什么寸步不离它?
汉超进一步分析这些问题,产生这些认识。
一、以前有贩毒分子通过缅玉藏毒品,这一块和田玉是不是地下赌场老板鳄鱼的毒品库?
二、那些尸体是不是贩毒人员?有些贩毒人员将毒品吞进体内,通过自己的身体运输毒品。毒品到达目的地之后,因黑吃黑,被买方杀死,或者因排出困难毙命,二者都有可能。
三、吸贩毒的人视毒品为上帝,这些亡命之徒为了保护毒品,必要时,他们会与毒品同归于尽。为了及时地炸毁毒品,埋藏在八卦阵炸药引爆按扭或许就设在那块和田玉里。
“肖芳菲,陈国富失踪后,为了找到他,鳄鱼肯定派人来万物大市场绑架你。你若抽身离开,他们就会去绑架最穷的慈善家周明。试图通过周明找到你,通过你找到陈国富。这样,你就太危险了。我害怕啊,肖芳你还是回来吧。铲除鳄鱼及其同伙这一件事还是交给白兵等人去干吧。”汉超直抒胸臆,说道。
“汉哥,你想让我打退堂鼓,让我半途而废,这绝对半不到!汉哥,你曾对我说过:公安刑警每一次上案出行,也许就是永别。他们来不及看一看他们的妻子儿女,也来不及看一看他们那并不豪华的家庭和住宅,就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了,至于能否平安回来,那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有时大家开玩笑地就把后事交待了。汉哥,我既然选择当叫花子,已作好最坏的打算。牛拴在木桩上也是老,与其混吃等死,不如轰轰烈烈。刑警前辈何广胜大队长深入虎穴,九死一生,他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愿意置于死地而后生,汉哥,你就成全我吧!”肖芳菲恳求道。
“既然你态度坚决,那我就成全你。不过,这事还须征得局党委、局领导同意才行。你去,我也去。我要亲自出马,做这一个赌博团伙的终结者。我打算在进入官塘水泥厂、飙轮山采石场必经之路设伏,将你救出。然后由我去会会他们。我打算首先消灭那些身藏毒品的人体冰箱(尸体),那些吸毒者一旦没有毒品吸,就会逼鳄鱼打开和田玉毒品库。我趁机捣毁这个毒品库。一石二鸟,在捣毁这个毒品库时顺便掐断炸药引爆器按钮。完成这些工作之后,我发信号,让马小飞、白兵、龚洪波、楚一跃等人乘直升飞机奔袭贼窝。他们抢占飙轮山之后,居高临下,用橡皮子弹猛射他们。我们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这个贼巢、匪窝。”汉超很快调整好心态,他又像从前一样沉着、冷静,坚强、无畏。
“汉哥,你去有风险啊。”肖芳菲担心汉超的安危。
“干刑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崽?”汉超平静地说。他的方形脸上写着坚毅,深潭般大眼中充斥着执着。
“汉哥,我们会不会弄错?万一毒品不在人体冰箱中,毒品库不在和田玉中咱办?还有,万一埋藏在八卦阵中的炸药引爆器按钮不在和田玉中咱办?现场有王水,它会不会是藏毒品的地方?会不会是引爆器按钮所在的地方?”肖芳菲因紧张、害怕,失去了原有的自信。
“肖芳菲,你说的话我基本同意。有许多变数肯定不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们在家想一百天,肯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与他们这些人搏斗,我们肯定没有万全之策。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要相信我们从事的是光明、正义的事业,他们从事的是邪恶、反动的事业,邪不压正,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一件事就算在我手上不能成功,刑侦大队还有程平、俞大洪两位副大队长,还有程宁一教导员,还有67位精明能干的刑警同仁,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他们肯定能完成我未能完成的光荣使命。对此,我有信心!”汉超一脸笑傲之情。
“汉哥,别讲泄气话,你肯定能成功!”肖芳菲坚信汉超能成功,她斩钉截铁般说道。
“是的,我肯定能成功!”汉超微笑着说。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钟。汉超与肖芳菲谈话结束,他想回局里斟酌、布置下一步工作,这时单巍巍来小会议室,他热情地邀请二人去派出所食堂吃饺子。
单巍巍知道汉超爱吃饺子,就将食堂炊事员赵海明喊起来。
两人一起包饺子。包好饺子后,得知两位贵客要走,他便将他们请进单位食堂。
“我吃饭是给钱的!”汉超说。
“单所长太客气了!”肖芳菲很感动,说道。
“单副所长!”单巍巍纠正道。
“单副所长!”肖芳菲闻过则改。
“哎!这是我应该做的!”单巍巍哈着腰热情、友善地说。
“嫂子在哪工作?”汉超边吃边问。
“在江城卫生院工作,是单位药房发药的员工。”单巍巍说。
“蛮好!”汉超冲他点了点头。
“县卫健委姚方全局长我认识,嫂子工作方面需要协条时我可以出面。”汉超直言不讳地说。
“侯晓峰所长不干好事,非要找人让我老婆当副院长,她哪是这一块料啊!”单巍巍恨恨地说。
“哦,有这一回事?”汉超大吃一惊。
“我听说,他走到哪儿,哪儿故事便多!”肖芳菲不满,说。
“是的,他就是一个灾星!走到哪儿都要害一些人!”单巍巍直摇头。“他问我老婆要五万元活动经费,我老婆动心就跟我要,我上有老下有小,这钱给不了,老婆就天天跟我吵。我最近无事也不回去,就是为了躲避她。”单巍巍小圆脸上的大眼晴噙着泪水。
单巍巍今年35岁,是从社会上招来的九龙江审计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其为人业务强,踏实肯干,缺点是书生意气,社会经验不足。与人打交道不知变通,灵活性不强。
汉超、肖芳菲离开樵哥山派出所时已是凌晨三点半钟。
之后,两人都来到刑侦大队。
肖芳菲在汉超的值班室休息,汉超在自己办公室加班。
天不亮,汉超亲自开挂民用牌照的公车将肖芳菲送到万物大市场附近。
他回来后,就在电脑上做里应外合剿灭鳄鱼赌博集团预案。
出动多少人,哪个中队上,自己以什么身份进去,带什么东西作为见面礼,联系几架直升机,需要不需要巡特警上,需要多少派出所参加此次打击活动,等等,这些问题必须想清楚。
去繁从简,直奔主题。
当晚,大约八点多钟,果然不出汉超所料,鳄鱼八大枪手络腮胡子、虎牙、厚唇、疤眼、青面兽、变脸、猴头、泥鳅分乘两辆名车来绑架肖芳菲。
一辆是日产途乐,一辆是路虎。
在绑架肖芳菲时,她没有作任何反抗。
周明问她,他们是什么人,她不答。
两辆车鱼贯驶入为峰镇西五里咽喉之地赛兔关时,他们遇到了木料及石头组成的路障。
一群叫花子逼停了两辆豪车。
他们二十多人,为首的是耳侧各有一块火柴盒侧面大小紫红皮之人。他就是汉超。
汉超披麻布,赤脚,手持打狗棍。
无法通行,络腮胡子等人要开枪。
汉超等人不怕死,他们不避子弹、管制刀具,于是双方进行谈判。
谈判结果是丢下苦姑,由苦姑兄苦娃取代她。
苦娃作为人质,随八人上山。
他们来到鳄鱼面前,鳄鱼直截了当地问苦娃陈国富在哪儿?他骗走的810万在哪儿?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利他得还!昨天算他输,他输1700万。他欠我的720也得还!他欠我的170万抽头钱也得还!鳄鱼语无伦次地说。
“都在这一具皮囊中!”汉超说罢,从背上卸下一个大麻袋。
“咚!”麻袋落地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老叫花子,你装一条死狗胡弄我?”鳄鱼边快速地眨黄睫毛边说。
“这一条死狗都是陈国富!”汉超冷笑道。
“他死啦?他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会死?”鳄鱼直摇头,死活不相信。
“那你就验尸吧!”汉超说。
“验尸!”坐在和田玉上的鳄鱼冲八大枪手吼道。
闻言,络腮胡子等八人一半去忙麻袋。一半依旧在履行自己看管可疑分子、维护老大、众兄弟、伙伴职责。
麻袋打开,露出一具无头尸体。
“他是陈国富?”鳄鱼怒气冲冲,问道。
“他是陈国富!”汉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他的头呢?”鳄鱼问。
“给野狗叨走了!”汉超说。
“那些钱呢?”鳄鱼问。
“在他的肚子里!”汉超说。
“黄的白的黑的?”鳄鱼问。
“黑的,正宗的金三角货。”汉超说。
“钱怎么变的?”鳄鱼问。
“运河帮、徽泰帮、京口帮、九龙帮、白马帮,五大丐帮合伙为之。一百多个叫花子都有股份。”汉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