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航】小丁奇遇记(小说)
一
小丁是个性格倔犟的男孩子,初中毕业都半年多了,整天东游西逛,早出晚归,无所事事,叛逆性格很强,根本听不进大人的话。父母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一天,小丁妈妈忧心忡忡地对小丁爸爸说:“小丁好像是学会吸烟了,这可怎么办呢?”
小丁爸爸神情紧张地问道:“真的吗?你能确定?”
“好像是,我也不敢确定。”小丁的妈妈回答道,“要么你问问小丁?”
“好,我试试侧面巧妙地问他。”小丁爸爸向着里屋大声地喊道,“小丁,你出来一下。”
“有事吗?”小丁从房间里出来,看见父母亲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
“有一桩小事,你去帮我跑跑腿,给我买三包黄鹤楼烟回来。”小丁爸爸边说着话边递给小丁五十元钱。
小丁接过钱想了一下说:“爸爸,你给的钱不够啊,还差七块钱。”
小丁爸爸一下子生气了,火冒三丈,对着小丁妈妈狠狠地说:“这臭小子真的学会抽烟了,你看他对烟的价格门儿清啊。”接着转身问小丁:“你老实说,你吸了多长时间的烟了?”说着就要抬手打小丁。
“我没有学会吸烟呀!”小丁边躲闪边极力地狡辩着。
小丁妈妈吓得着急了,赶紧催促儿子:“别狡辩了,快说。再不老实交代,你爸爸真要打死你了。”
小丁这才怯怯地小声说了一句:“吸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晚上,小丁的父母愁得睡不着觉,长吁短叹,一筹莫展。两人思考着商量着说:“再不管管小丁不行了,不能让他在社会上这样乱逛,迟早会出问题的。可他不是一块上学的料,出去打工年龄又小,学不到什么好东西。听说去部队当兵能锻炼人的心智和体魄,能收敛孩子的心性与习惯,还能接受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教育,帮助他度过叛逆期,顺利成长。咱们不如先送小丁去当兵,让他在部队里好好锻炼几年,这样对他的成长有好处,咱们也能省点心。”
“好,就这样办!”父母终于下定了决心。
二
主意已定,小丁爸爸在平时私下里注意打听,得知部队里一年一度的征兵活动现在开始了,就悄悄地给小丁报了名。等各项审核手续都齐全了,就剩下征兵体检这一关了,两口子决定应该告诉小丁,让小丁做好体检准备。
小丁的妈妈和颜悦色地先开口了:“小丁呀,为了你的前途,我们想尽了办法。但是你还太小,不适合出去打工赚钱。你爸爸无意间听到街道上发布征兵的信息,就给你试着报了名,但是部队上说要经过严格的体检,合格了才能当兵。”
小丁的爸爸小心谨慎地接着说:“是啊,孩子,你先去部队锻炼看看,几年后退伍回来,你就长大了,也有人生体验了,也有生活经验了,到时候你就到我们公司来上班,我给你一个你满意的职位,好不好?”
妈妈说:“就是,你不用怕,顺其自然吧!如果体检合格你就去当兵,不合格就算了。我们再另想办法。”
小丁心底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拗不过父母,只好答应了。
一天傍晚,小丁百无聊赖,与好哥们胖子相约在街边的小店吃夜宵。两人抽着烟,喝着酒,当提起父母让自己去当兵的事,年幼无知的小丁发了一肚子的牢骚,满脸愁绪地对胖子说:“当兵要去的部队太偏远,训练太艰苦,生活太枯燥,总之一句话,我根本不想去当兵,可是又没有其它应对父母的办法。”
胖子给出主意说:“你不想当兵,这也好办。我听说喝咖啡能升高血压,你只要在体检的前一天多喝一些咖啡,就变成了高血压病。这样体检不合格,部队就不会要你了。你父母也就不会怪罪你了。”
“好,好!但愿这样。”小丁把胖子的话记在了心里。
这天,小丁接到了参加征兵体检的通知。在体检的前一天,他瞒着父母先后喝了五杯咖啡,心想这回自己肯定是高血压病,身体不合格就不用去参军入伍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小丁去参加体检时,发现自己并没有高血压病,而且其他各项检查都是合格的,因此顺利地被应征入伍了。
小丁心想,喝咖啡并没有升高血压,胖子可能是故意这样,或者说他与我父母串通,骗我去当兵。小丁心里那个气呀真是不打一处来。
小丁参军离家的当天,父母高高兴兴地给他送行。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到部队一定要尊重领导,遵守纪律,不要想家。”
爸爸则神情庄重地告诫小丁:“你今天参军了,我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我很高兴。部队里不允许抽烟喝酒,到部队后你一定要戒烟戒酒,严以律己,不可违法,千万不要闯祸,也不要像在家一样自作聪明。记住了吗?”
小丁似懂非懂庄重地点点头说:“记住了,你们放心。”
新兵到达军营后,小丁有一天觉得有点感冒上火,就到卫生所要点药。医生顺便给小丁量了一下血压,只听医生惊奇地问到:“小伙子,像你这样血压这么低,按规定是绝对不能当兵入伍的。征兵体检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呢?你是不是……”
小丁紧张地辩解说:“我没有走后门,我是通过正常体检手续应征入伍的。”
医生笑着说:“你不用紧张,我不管你的事。不过像你这么低的血压,能够参军入伍,真是出现了天大的人间奇迹呀!”
小丁听了医生的话后一头的鸡皮疙瘩,这才第一次明白自己是个低血压。出了卫生所,他忽然想起胖子的话,原来喝咖啡真的能升高血压啊!
三
根据规定,参军入伍的新兵要集中进行几个月严格的军事训练。小丁他们被集中到了军区大院的操场上进行军训。小丁对这种简单重复、枯燥无味的日常生活很无奈,感觉好像是度日如年一样。
一天中午,郁闷的小丁又想吸烟了。部队纪律规定,军营里是不允许吸烟的,新兵更是不能随意走出军区大院门口的。但小丁烟瘾上来了,觉得坐立不安,中午大家都休息了,他却睡不着觉,独自在军区大院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转着转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军区大院门口附近。小丁看见大门口有两个哨兵在站岗,一个是固定岗哨,一个是流动岗哨,对人员出入审查很严。岗哨附近,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穿便服慈眉善目的园丁大爷头戴休闲帽,正在悠闲地浇花弄草。
看到这位浇花的老园丁,小丁心中一阵窃喜:“好,有办法了。”
小丁笑嘻嘻地上前搭讪:“大爷,辛苦了。这么热的天气,您还在这里忙碌,真是勤快。”
“没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这样能锻炼身体。”大爷抬头望了一眼小丁说。
“大爷,麻烦您一点小事行不?”
“什么事?你大中午的不休息,瞎转悠什么呢?”大爷一脸纳闷。
“麻烦您去帮我买一包红塔山烟。您看我们新兵是不允许出大门口的。”小丁满脸陪笑地说。
大爷问道:“军营是不准吸烟的呀,发现吸烟的要给予严厉处分的。你还敢买烟?”
小丁解释道:“我会在他们看不到的偏僻的角落里……不是不是,大爷,我不是要吸烟,而是买来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解解烟瘾而已。”小丁觉得话可能说错了,赶紧改口道。
大爷回应说:“这么热的天气,去小卖部来回一趟要二十几分钟。我受不了,我不去。”
小丁一听急了,哀求着大爷说:“我给您二十块钱,十块钱帮我买一包红塔山烟,十块钱是给您的小费,您买点冰棍、辣条什么的消消暑解解馋。好不好?”
“不用啊,小伙子。我自己有钱买冰棍、辣条什么的,不用你的钱。”
小丁继续软磨硬泡地缠着大爷说:“求求你了大爷。歌曲里说‘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您就学雷锋做好事,帮我一回吧。”
听了这句话,大爷慈祥地笑了起来说:“好,好!我服你了。你这个小伙子,竟然拿榜样雷锋来压我,我能不服你么。我就帮你跑一趟吧。但烟买回来你不许吸啊,只能闻闻味道解解烟瘾。不然的话坏了军营的纪律就不好了。”
“好的,大爷。我听你的。”小丁说着递给大爷二十块钱。
大爷停下手中的活,关了水龙头,然后接过钱,但他只拿了十块钱,给小丁退回了十块钱。认真地说:“我学雷锋做好事,怎么能收你的小费呢?”
小丁看着身体健硕的大爷顶着烈日走出军区大门,大步流星地向远处小卖部走去,他手里摇晃着那张十块钱,嘴里还在继续喊着说:“大爷,您拿去买点冰棍、辣条什么的,消消暑,解解馋多好!”
扭过头,小丁忽然看见门口两位哨兵正神神秘秘地笑着看着自己,只是笑而不语,藏而不露。
小丁心里想,他们肯定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能就剩下羡慕嫉妒恨了吧。
过了二十几分钟后,大爷满头大汗的回来了。把红塔山烟递给小丁,说:“记得遵守纪律,你不许吸烟吆!”
“好的,谢谢大爷。”小丁感激地拿着烟,自作聪明的偷偷摸摸来到了早已预先侦查好的偏僻无人之地大口地吸起烟来。心里还在想,这个大爷太较真了,真是管的太宽了。
四
开晚饭的时候到了。新兵们整齐地坐在大饭堂里,按照惯例吃饭前先是分班组轮流地大声比赛唱歌,一方面是看哪个班组唱歌声音高,声音大,声音洪亮,另一方面是为了帮助新兵提高肠胃消化功能,让他们多吃点饭菜,养好身体。
唱完歌后,新兵们正准备拿起筷子吃饭,忽然连长走了进来,大声地说:“大家先停一下,我说一件事。”
新兵们放下筷子,认真地听连长训话。只见连长生气地说:“军营里不允许抽烟,大家知道吗?”
新兵们齐声说:“知道。”
连长神情严肃说:“今天中午是哪个混小子让门口浇花的大爷去买红塔山烟?还说什么‘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还有冰棍、辣条什么的,你以为人家与你一样是个小学生的心智?这是哪个混小子干的事?你给我站起来!”
饭堂里气氛像凝固了一样,一片寂静,并没有发现有人大胆地站起来。等了片刻之后,连长摇摇头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个混小子不用站起来了,今天是第一次做错事,我念你少不更事,原谅你了。若再有下次,我将严惩不贷。”
低着头的小丁听到连长说着原谅的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连长接着说:“你们知道门口那位穿便服浇花的大爷是谁么?”
有一位新兵小声地说:“他是我们军区大院的园丁吧。”
连长看了一眼说话的新兵说:“你说错了。我告诉你们,他不是园丁,也不是别人,他是我们这里的最高首长,是我们这个大院里大名鼎鼎、德高望重的司令员。”
小丁听了连长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暗暗佩服,从此下定决心再也不吸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