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天】诸暨归来说西施(随笔)
去浙江诸暨,很自然想到西施故里,那是诸暨的一张名片。
其实诸暨好景颇多,像早在1000多年前就闻名的五泄,峻岭平湖,汹涌澒耳的飞瀑五层叠泻,大气磅礴,历史文人墨客杨万里、王朋,宋濂等相继留下过绘画和诗文。
另像斗岩,岩壁陡险,走上百余级弯曲石阶到高台,能望见镌刻在山体上比乐山大佛还高大的山岩大佛,令人赞叹不已,等等;然而久传于世的还是西施故里。
6月初气候宜人。一条宽阔碧绿的浦阳江蜿蜒流过白色独塔斜拉人行桥,西施故里殿面江而立,黄墙朱门门楼中间上方的“西施故里”四字一眼望见。
所谓故里,其实是类似茂苑的纪念馆。进门楼,右侧西施殿飞檐花窗,树木掩映,台阶而上,厅堂幽深;正对面居高古越台站立着越王勾践和大夫范蠡、文种三座雕像,楼台下一池轻荷。下层是故事展馆,碑廊里一排历代文人墨客为西施题写的诗句和画像的碑刻。
这是上世八九十年代重建的纪念馆苑形式的故居。
而关于西施故里之说,除了在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西子寻遗殿,昭君觅故村”的诗句和女诗人鱼玄机的《西施庙》诗,窥见到故里的迹象外,便是到了明代具有一定规模的西子祠了。
西施实名施夷光,出生于诸暨城南苎萝村西村。旧居是战国时期样式的茅草屋,古朴田园,景色秀美;后来在原址上一建殿堂楼宇,原汁原味故居被一扫而光,成为现代苑式纪念馆了,这大概含有经济利益的考量。
西施享誉古代四大美女之首,有沉鱼之称,说的是她在河边浣纱,鱼儿看见她的花貌倒影,忘记游水而渐沉河底;这只是妇孺皆知的美丽传说而已。然而西施的天生丽质、倾城之貌,是历来有文字记载的。可惜只活了30年,英年早逝;一个名扬春秋越国的绝代佳人,昙花一现,实属可惜。
对于西施的死因说法多种。有说吴国灭亡后,吴王夫人在西施身上绑上大石,将她沉入江底;有说吴人用锦缎将她全身紧裹,抛入扬子江中;还有说,西施在一次浣纱时,不慎落水而溺毙;再有说,越国反败为胜后,西施歉疚于吴王夫差而自缢身亡;另有说她没死,跟着范蠡隐居五泄。说法诡奇,莫衷一是。
我相信另一种壮烈之举:跳城楼而亡。
大约在2013年,看了一部电视连续剧《西施秘史》,剧终一集西施跳城楼自尽。故事情节大致是这样的:
勾践在对吴战争中失败,和众臣、王后嫔妃一道当了吴国的俘虏。此时勾践釆纳范蠡、文种的复国之策,其中一条是将西施投入吴王夫差怀抱。夫差虽霸,但对西施动了真情,据为宠妃,遂整日沉迷于酒色而荒废了国政,以至国力大衰,最终被越国所灭。在吴国兵败夫差被擒后,西施力劝勾践看在自己以身许国的份上饶夫差一命,可勾践早把西施的功劳和夫差不杀他之恩抛到九霄云外,不但杀了夫差,还取其首节交给西施,以断念夫之情,命她做他的嫔妃。西施见勾践如此卑鄙狠毒,万念俱灭,夹起装着夫差头颅的盒子直奔城楼爬上墙头,范蠡追赶力劝,西施看都不看这个曾经的恋人一眼愤然越墙跳下,随夫差而西去……
至今2500多年过去,故事人物早已灰飞烟灭。尽管对西施之死说法不一,但我相信她是城楼一跃的壮举。我们今人无法准确考证远去的史实,也非此文之目的,也做不了。然而从仅存历史记载的蛛丝马迹可窥、分析:一,吴王夫人沉江杀之说没有可能;在国之倾圮,兵溃宫乱之时,吴王后既无时间也无能力将大石系于西施身上投到江心。二,吴人裹绑抛向杨子江,显然无稽之谈,谁去下狠手?吴国百姓怎么管得了这事?三,浣纱失足溺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西施从小跟着母亲在江边洗涤,不会不谙水性。四,至于吴国败于越国后,有愧于夫差而自缢,倒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无论正史野史对此几无记载;至于范蠡偕西施离走隐居城南无泄,甚至最后又跑到无锡蠡湖,只能说是美丽的爱情传说了;倘若有“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彩霞”的高雅恬静,西施大概不至于没活过30岁。
剩下跳城楼身亡一条,还是较有说服力。
导演尤小刚曾这样说过:“我敢说,《西施秘史》与《孝庄秘史》一样,承载了历史人文精神,是值得一看的古装剧,它与那些胡编乱造、东扯西拉的电视剧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西施秘史》全剧看毕,别的印象淡薄了,惟有末集城楼一跃印象深刻。应当说,尤小刚对待历史是严谨的,相信他没有胡编乱造故事。
2500多年历史的种种传说,唯一给西施贴上标签的是她的美貌,而鲜有人关注其内在美——刚烈;对,刚烈,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刚强贞烈。这位越女为复国而忍辱负重,为忠于夫君宁愿赴死,这些正是西施的可贵可敬之处,而外貌姿色仅其次。
中国历史上不乏贞烈女子和巾帼英雄,尤其近、现代为中华民族复兴事业英勇顽强奉献乃至牺牲的女英雄,为国人铭记和敬仰,其精神当为后人学习和弘扬。
西施故里至今久留于我脑海中的,是那尊操尚贞立的白色雕像。特此赋词,以志纪念:
虞美人.游西子故里咏怀
西施故里一江水,依傍山坡翠。
楼台殿宇满芳菲,
红粉水池荷影、记颦眉。
堂中越女沉鱼媚,夫差当年醉。
长廊石像赋诗碑。
范蠡愚忠舍爱、叹衔悲。
(通韵八欸)
注:①一江,浣江,相传为西施浣纱河流;
②红粉水池,红粉池,西施常在荷池边梳妆;
③夫差,即吴王;
④范蠡愚忠越王勾践,将恋人西施献夫差为嫔。后越国反败为胜灭吴国,勾践违背对西施的承诺取下夫差首级,西施愤然城墙一跃自尽,至今已逝25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