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才女鲜花助我战非典(散文)
2003年……
饭店里,手机响了。“喂——你从广州回来了?你要来见朋友们?好好好,我马上来接你。”轰——食客们全跑光了。
公汽车窗全开,缓缓靠站,有一人起立喊道:“他戴口罩,他有非典,不准他上!”统一战线瞬间形成,群起而呼:“对,不准他上!”
机关里,一副局从北京回来,自觉隔离住宾馆,不回单位不回家,电话摇控指挥。
家中,弟弟到亲姐家,姐拦在门口,要先洗手。弟轻轻咳了一声,姐上下左右把他看了足足半小时。
学校,一学生被通知火速回家,因为他爸是医生,据说接触了本市第一个疑似病例……
春天的荆州跟全国一样,阴云密布,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躲进小楼成一统……
那时,兴隔离,还没封街,封城。
我来客人了。一位女孩抱着鲜花,鲜花映红了她黝黑的脸,笑眼里溢满了稚气和秀气。“我是师院大三学生,燕子,今天特来拜访您。”哦哦哦,爱好写作的才女。我受宠若惊,庄重地接过鲜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拖过邻桌的椅子请她坐。她在努力战胜自已的腼腆,仍然掩不住激动的小结巴。我尽量低调,我已分明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可以想见,他们被非典笼罩的眼脸已全被这篮硕大的鲜艳的奇葩照花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没事,快下班了。”我起身,回一眼同事们,十多盏追光灯在追踪我们,目送我们出门。我们走过黄金堂居正街老东门,在护城河边的石级上坐下来。我们谈写作,谈人生,谈九龙渊,九龙桥。她的黛青色春装将她的黝黑脸衬得有些白里透红了,额上渗出晶莹的汗珠;她的灵气与傲气将我们身边的非典大敌吓到九宵云外。
晚饭后,休闲人生,独自信步东门。“喂——”我的同事朋友打电话来了,“您一走,我们全都围到您桌边来了,新奇,艳羡,说康乃馨象征什么,玫瑰象征什么……”哦,这么甜蜜?我极目远眺,步履倜傥,只觉月明星稀,车流人熙,灯光朗朗,春花灼灼。
清晨上班,转过楼梯,当门而立的办公桌上的鲜花就照亮了多事之春的我,我的心花旋即豁然开朗。“花一收下,你就走了,倒让我们好生品评了半天,享受了半天。”平素举止高雅品性高贵资历高深从不肯轻易美言的女士见我进门,居然也坦露心扉。有位见多识广的女士轻移莲步来给我指指点点:“这是黄玫瑰,比红玟瑰还贵,象征意义还深些……”
“哦——哦——”我答谢着,这才坐下来慢慢欣赏。红玫瑰黄玫瑰配上洁白的淡紫的康乃馨,在肥厚流油的绿叶衬托下,组成自然的扇形,盛开灿灿的笑脸,扇起我狂热的工作热情,盛满我旺盛的生命活力。
“幸福呀,肖老——鲜花伴你改作业。”办公室门前,走过路过,没人错过。随遇而观,伫立而望,趋前而嗅,还这么美美地拍我一肩,羡我一句,醒我一言。“走,非典期间不坐班。”“不,鲜花伴我战非典,我不怕。”
“鲜花传染细菌。”远远的角落里传来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不知是嫉妒还是科学。如果鲜花传染细菌,也要隔离,远离,那世上恐怕就没有友好使者了。
下班了,我还回头留恋地眺望。上班第一件事是喷水,天天都花好叶绿,直到“非典”警戒消除。
人和花同处在并不自由的王国里,花为悦己者笑,人为悦已者游。小燕子在写作天地间遨游,我仅在自我完善和珍惜今生的井底闲游。
如今“新冠”“德尔塔”疫情又肆虐,特作此篇,谢花,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