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不上班
　　
　　 沿着体育场环跑
　　 顺便看看乒乓球，篮球，羽毛球
　　 这些与我不相干的事物
　　 在他们手中飞来飞去
　　 以另一种方式讲述活着，讲述存在
　　 天空刚刚漫开的云彩
　　 仿佛是他们喊出的
　　 好，或不好
　　
　　 ◎下雨的时候
　　
　　 天还没亮
　　 我也没醒
　　 但我说豆子开花了
　　 但我说树叶都是鸟
　　 黑树窝的沙弯弯尽是红柳，芨芨
　　 送葬的唢呐一声比一声高
　　 一声比一声远
　　 脚印踩着脚印的小路
　　 被羊群丢失
　　 又找回
　　
　　 ◎我向窗外望去
　　
　　 忽略的人，几次跳出来
　　 从天空
　　 从云上
　　 从一片绿的、渴望变黄的树叶
　　 我什么话也没说
　　 留给日常生活的片言只语
　　 站在纸上太单薄
　　 不如放在桌上，习惯柴米油盐
　　 不如再添一盆茉莉
　　 看见死去的鲸
　　 要是沙漠里有房子
　　 那一定是我的
　　 一定有我亲手画的海
　　 挂在粗糙的墙上。每日
　　 太阳护着它
　　 护着风中行走的沙
　　
　　 ◎隔壁有人敲门
　　
　　 这是他们用过的题目
　　 这是他们躲在自己的壳，七嘴八舌
　　 讨论过得题目
　　 他们，一群自虐者
　　 他们，模仿别人也模仿自己
　　 他们，口含金钻
　　 一簇簇蒲公英飞起来
　　 他们看见了石雕，大海，竞技场
　　 唯有我，拿着母亲用过的针
　　 给儿子缝书包
　　 给女儿的布娃娃缀一颗
　　 黑色的纽扣
　　
　　 ◎灯
　　
　　 他有小凳子。也有高椅子
　　 从南到北，从东往西
　　 他走过。走过高坡和低洼
　　 仿佛众生中的众生
　　 如果他坐在高椅子上，脚踩踏板
　　 一些碎片
　　 软的，硬的
　　 聚拢在他手下，经过细密的针脚
　　 形成完整而明亮的图案
　　 如果他坐在小凳子上
　　 手提鞋子的人，纷纷站在他面前
　　 聆听。简述
　　 我失明的眼睛，突然看见
　　 一些草在石头下面，依旧是草
　　 一些草，长在花园里
　　 还叫草
　　
　　 ◎起风了
　　
　　 一小片纸。我听见
　　 她走了。离开我的枕头
　　 摸着黑。走出窗
　　 她有了另一个天，另一个地
　　 她飞在天和地之间，仿佛白蝴蝶
　　 白树叶。白花瓣
　　 她以为脱离了我
　　 我会放下般若密多经
　　 重新点火。烧水
　　 在温热的水中，好好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