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九峰山(微小说)
登上九峰山主峰山巅的时候,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一个多小时前,连绵的阴雨变成了暴雨,雨幕在眼前虚幻般地交织着,脚上的草鞋浸满了水,踩在坚硬的石块和松软的泥土交织的地面上,疼痛时不时地传递过来。顾不上这些了,团长已经下达了誓死夺取九峰山的命令,这些在中央苏区入伍的战士们,虽然大多不知道这个誓死命令的含义,但是,从团长焦急的程度来看,这一命令关乎红军军委纵队的生死存亡,必须坚决执行。
战士们在入伍前大多都是贫苦农民的子弟,苏维埃政权带来了翻身解放的重生,他们得到了土地,那是农民的命根子啊!苏维埃政权军民一家,战士们从心里热爱红军,热爱苏维埃,即使在战略大转移的路上,这种热爱也从来没有改变。
粤军要进占九峰山的消息是从一部阻击败退的国民党军队的电话机里顺手摇通而得到的,红军军团长装作国民党军官的口气,骂了几句电话线那边民团的“师爷”,口气缓和下来的“师爷”叫来了民团团长,团长恭敬地透漏出了粤军一个团去了九峰山的消息,于是,誓死夺取九峰山的命令传达到了红军团长那里。
战士黄岩第一个登上了九峰山主峰峰顶,脚上的草鞋早已经磨的快要掉了,脚上的血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滴滴嗒嗒地从脚趾缝滴了下来,他抓了一把枯草,把双脚和草鞋一起捆扎紧了,端起枪,子弹上膛,占据有利地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暴雨里山的另一侧。黄岩和其他战士都知道,粤军在另一侧也向峰顶爬,不一会儿,双方将短兵相接。
暴雨减轻了一些,透过雨幕,把山峰另一侧看的一清二楚。一个、两个、三个……红军战士一个个登山了山顶。机枪抬了上来,手榴弹也加强了上来……战士黄岩不知道的是,几乎所有的红军现在被压缩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不拿下九峰山,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粤军的官兵露头了,他们呈扇形登上了山峰,不一会儿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枪声响了起来,战士黄岩手里的枪喷着怒火,机枪也哒哒哒地扫射了起来,战士贺红向敌群里甩着手榴弹……也许是顺风的原因,火器打的准而远。敌群里一阵骚动,开始如流水般朝下撤,但不久,又镇静了下来,开始还击了,子弹嗖嗖地飞来,有的红军战士很快中弹倒了下来,血弥漫在了身下的雨水中。战士贺红在甩出一颗手榴弹时中了一枪,他趔趄地从雨地里撑起身子,又从腰间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弦,猛地冲入敌军中,一声巨响,他和几个敌人同归于尽了。
黄岩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之声,是连长高山带着几个战士端枪向敌军冲去,战士黄岩受了鼓舞,也站起身来。一个连的红军战士如同金甲天神般,迎着枪林弹雨,边开枪射击,边齐声怒吼,向前冲。倒下一个,另一个沿着同伴流淌出来的血路继续冲了上来。粤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接下来便是丢盔卸甲地撤退,转眼被赶下了峰顶。
这个时候,雨停了。战场上尚未消散的硝烟与南方雨后山林的清新混合在一起,有种迷离的韵味。红军战士开始挖工事,有的官兵还穿着从苏区撤出时穿的短裤,在雨后的风中冻得瑟瑟发抖。高山从敌军死尸身上找到一瓶酒,分给战士们一人喝一口,驱驱寒气。
不到一袋烟的工夫,粤军的再次攻击开始了。机枪喷着火舌,压制着红军战士们,粤军士兵洪水般漫了过来,并不断开枪射击。战场上子弹横飞,粤军的机枪手中弹倒地了,红军战士的子弹也不够用了。突然,红军战士李猛跳了起来,挥舞着大刀冲进敌群,在身中数弹后,他拉响了身上唯一剩下的手榴弹。一个连的红军战士全部冲进了敌群,子弹用尽的战士有的掐住敌人的喉咙,翻倒后对打着;有的红军战士搬起石头,在中弹的同时,也把敌人的头颅打的脑浆崩裂。连长高山牺牲了,在牺牲的那一刻,他还挥起大刀砍掉了一个敌军官的头颅。黄岩的子弹打光了,他在敌群中拼命挥舞着大刀,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打退敌军,红军中央纵队胜利通过九峰山。
电光火石的瞬间,周围的山峰上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敌人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纷纷后退,黄岩看到四周围的山上远远近近飘扬起了红旗。往山下看,红军的中央纵队正在整齐地通过,一眼望不到边。
太阳出来了,热辣辣地晒着黄岩湿漉漉的军装。在掩埋了牺牲的战友的尸体后,黄岩快步跑下山,跟上了队伍。阳光照耀着前进的道路金灿灿的,黄岩坚信,在这条道路上,他将和伟大的红军这个名字一起,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