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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绿野】养鸡的日子(感情小小说)


作者:一渔夫 探花,15454.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49发表时间:2021-10-26 07:27:57

1968年,我十六岁。当时,父亲还在柳河“五七干校”劳动。那是好听的,说白了那是父亲还没“解放”,还在蹲“牛棚”,自然也没有工资,每个月只有十几元钱生活费。母亲还在父亲原来单位打扫卫生,一个月挣三十多元钱。
   母亲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我是家里的老三,诨号叫:彭三。当时大哥已经结婚了,二哥正在处女朋友,哥俩都不往家交钱的一家九口,有两口在外面混吃的,家里还有七个人。靠母亲一个月三、四十元钱生活,能把一个月的粮食和油盐买回来就不错了。而当时我已经十六岁了,看母亲挣了上个月,又愁下个月。正好当时学校已经不正常上课了,于是要妈妈帮我买几百只鸡雏,这样才开始了我的养鸡日子。
   在城市养鸡可不像在农村养鸡,在院子里撒点玉米或土麦子。就把鸡喂了。我养的二百多只白洛克是从面粉厂买一袋麦麸子,再到菜市场捡回来一些菜帮子,回家后把捡来的白菜剁碎,在里面办柈几捧麦麸一只。随后将那些鸡食绑在鸡槽里,看着几百只白洛克前来啄食。为养好二百只白洛克,我家的院子里每天早晨就会响起“咚咚”地剁菜声。,不仅我一个人剁菜,母亲也常常帮我剁菜喂鸡,身下的几个弟弟妹妹,也不可能在一旁袖手旁观。他们有空也会帮我剁菜喂鸡。在我的精心喂养下,那些白洛克很快长大了,卖了第一茬鸡,不仅还了第一茬买鸡借的钱,随后又买了二三百只鸡雏,再次开始了我的养鸡生涯。才一个多月,那些白洛克已经长到一斤重左右了。
   为使那些白洛克长得更快一些,我还抽时间和脸皮个不错的同学到松花江北岸下丝挂子。或下水摸嘎啦(河蚌)
   六十年代在松花江北岸下丝挂子,每天能逮几条白鲦。那些一拃来长的白鲦煎着吃,很香。只是太少了,舍不得将其剁碎喂鸡,嘎啦喂鸡更好,白洛克不仅喜欢吃嘎啦肉。将蚌壳砸碎,还可以使那些包洛克增加钙。由于那些白洛克长得太快,有的机已经站不起来了。每天都趴在鸡栏里。尽管那些嘎啦对那些白洛克的成长十分有利,可江北岸泥滩里嘎啦也不好抓。而起江边的嘎啦都是那种细长的小嘎啦,像海里那种叫小人仙的蚌一样,到半人多深的江水里倒是踩到几个大嘎啦,随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摸上来一个足有盘子大的嘎啦,里面不仅肉多,嘎啦皮也多,可以砸很多富有钙质的嘎啦皮,那些东西最适合喂鸡了。只是松花江北岸的嘎啦数量太少了,满足不了那些白洛克成长的需求。同学的父亲曾是一个渔民,他曾在五常县的虻牛河打过鱼。说那条通往五常的河里有很多那种大嘎啦。
   问清楚在什么地方乘车,究竟是乘火车,还是坐汽车,到什么地方下车?这样我买了一张火车票,上了火车。绿色的火车沿着铁轨行驶了一个来小时,透过车窗看见车外有一条蜿蜒的小河。
   问旅客才知道这里叫:九十三公里,并没有车站,火车在这里停车一分钟,给来往的快车让路。远远看见路基牌有一个小房子。火车在那个标志九十三公里的站牌旁停下。
   下车后,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路基,匆匆赶到河边,这时看见一艘快艇从河面上掠过。
   汽艇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穿泳裤的黑胖子,挺着大肚皮,在那里驾驶汽艇。而他的身边是一个年轻貌曼的女人。只见那艘汽艇飞快地沿着河道向西驶去。
   看着消失在柳林后的汽艇,使人不由自主想到,别管什么时候,什么时代,也分三六九代,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有的可以四处显示,有的则需要到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享受了。比如说,我和那对男女就是这样。可能那个黑胖子是某位大官的公子,也可能他就是一个造反派,把那些大官拉下马,在他嗯身上再踩一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想:尽管父亲还没被平反。即使他老人家真的落实了政策,我也不可能驾驶游艇,身边也不可能有一个貌曼的女人陪伴!
   父亲只是一家发电厂的副厂长。距离那个位置还有一段差老远呢!
   看见游艇驶过,我才走进河里。在泥滩喊没走几步,脚下踩到一个光滑贝壳,憋口气,从河里摸上来一看,是一个足有一斤重的大嘎啦。
   我把那个大嘎啦扔上岸,随后继续在河里摸嘎啦。这条叫牤牛河的小河里嘎啦简直太多了。我就这样不停地在河水里摸,随后往河岸扔,很快河边扔了很多嘎拉。那天,我带来的麻袋装了两个半麻袋,足有二百多斤,这么多嘎啦,即使我使出吃奶劲儿,也不可能把这么多嘎啦弄回哈尔滨。
   我准备把一些嘎啦扔回河里,于是我抓起一只嘎拉扔回河里,可怎么都不舍得扔;舍不得也没有办法,后来我也不看了,摸起一只往河里扔一只,眼看那个嘎啦在河里打个水花,随后缓缓缓地沉到河里。这时听见一声车鸣,扭头一看,只见一列火车正缓缓地从西南爬上来。这时,我才想起这是今天最后一列火车,如果错过去,今天就回不了哈尔滨了。只能在牤牛河边过夜了。
   牤牛河是一条野河,附近没有村庄,在火车上,我曾问过到哈尔滨卖菜的农民,才知道这里距离五常足有二、三十里。想到这儿,我把还剩下的嘎啦抡上肩膀,随后向路基上爬去。
   来之前,已经问过火车在这里只停一分钟,以给一列快车让路。眼看火车刚刚停下,随后一列票车(客车)风驰电掣地撵上来,伴随一声汽笛,飞快地从我身边驶过。看见火车过来了,知道那列火车也该发车了。我不由得快步往路基上爬。
   尽管我已经甩掉不少嘎啦皮,只留一些嘎啦肉。由于很多嘎啦舍不得抛弃,两个麻袋里还有半袋子嘎啦,足有一百七、八十斤。
   我担着嘎啦刚跑到尾车下,火车已经启动了。我用力地一甩,把其中半麻袋嘎啦扔上车。随即一只手抓住栏杆。在火车跑起来前,爬上车。这时,从尾车里跳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见那人上前一把将我揪住,随后狠狠地喝问道:“你买票了吗?”
   我只好摇摇头说:“我刚上车,一会儿就去补票!”
   “下去,没有票,还想坐车?我看你是不想花钱乘车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车下推我。
   火车的车轮越转越快,两侧的风呜呜地刮过来。我也不是铁道游击队的成员,一旦被人赶下车,不死也得伤!
   想到这儿,我哪能让他把我推下去呢?我的双手死死地揪住那副铁路制服。尽管头上挨了几拳,也没还手,只是死死地揪住他不放——要死,咱俩一起死!哼,你把我推下车。我也得把你拽下去!
   室外的打斗声惊动了尾车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从尾车走出来,当他看见已经被推到车边的我俩,大叫了一声:“住人,住手!你俩都不想活了?”
   我赶紧辩解说:“他问我有没有车票?结果还没等我去比补票,她就往下推我!”“小兄弟,难怪我这个伙伴对你那么凶!你从尾车扒车,被车长知道了,不仅我俩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还得扣我俩的工资。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猫着吧!火车进了“三棵树(东站),你再瞅准机会,离开就行了。”别听我刚才那么说,其实我兜里真没有钱,自然也没有买火车票的几毛钱。
   火车进了三棵树,我看准机会悄悄离开了火车站。那天,我还给两个押尾车人每人几个嘎啦。他俩高高兴兴地接受了——那是我第一次行贿,用几个嘎啦收买了两个乘车人员。有了这次收买,一周之内去两三次牤牛河边抓嘎啦。这样一来那些鸡长得很快,两个来月,每只鸡已经长到两三斤了。我还给那两名乘务员每个人两只白洛克鸡。他俩高兴地接受了。这样一来,我去牤牛河的次数更多了——真是有贵人相助,好运难挡,我的生活里乐滋滋的。想不到龙里的鸡竟引来一只黄鼠狼,
   一天我从外面回来,看见鸡栏里躺着十几只白洛克,还有一只黄色小兽正在用力地从鸡栏里往外拽一只死鸡。由于那只死鸡的个头太大了,那只黄鼠狼怎么也无法把鸡拽出来。看见那只小兽不仅咬死了十几只鸡,还试图将其中一只死鸡拖走,当时我简直怒不可遏,猛地上去就是一棒子,没想到一棒子竟把那只偷鸡贼打死了。当时,我还得意地把那只偷鸡贼的尸体挂在树上示众。没想到,我打死的偷鸡贼竟是一只黄鼠狼。而母亲是满族人。
   满族人信奉萨摩教,认为万物皆有灵。妈妈下班回来后,听说我打死一只黄鼠狼,当时不仅给我两巴掌,而且再不许我去牤牛河捞嘎啦了。她怕我遭到黄仙的报复、
   由于没有了嘎啦,那些白洛克一天比一天瘦了,最后只好把所有的白洛克卖了。我的养鸡生活也结束了。一年以后,我像所有的同学们一样,离开了哈尔滨,到北大荒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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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曲折离奇,趣味横生。那是一段凄惨的岁月,更是一位少年向往好日子的过程。看着消失在柳林后的汽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时代,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有的可以四处显摆,有的则需要夹着尾巴低调做人。母亲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当时大哥已经结婚,二哥正在处女朋友。靠母亲一个月三、四十元钱生活,能把一个月的粮食和油盐买回来就不错了。当时“我”已经十六岁了,看母亲挣了上个月,又愁下个月。正好当时学校已经不正常上课了,于是要妈妈帮我买几百只鸡雏,这样才开始了我的养鸡日子。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背景下,难道就不害怕割资本主义尾巴吗?为小主人公的自强精神感叹。荐阅,问好,祝福。【编辑林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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