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秋深的日子在城市里穿行(散文)
落叶正黄,秋意至深。夜色里的风,哈着细细的寒气,宣告着冬天正慢慢走来。不过,对我来说,不就是一个冬嘛,你走,我也走。因为走路的事儿不能停。
灯明人疏的街,只有车流声。偶尔仨俩行路者,也是步履匆匆。走路是枯燥的。但是,在这个处处金黄、叠加着五彩斑斓的美丽秋夜,边行走,边欣赏,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你看,万家灯火,五彩光辉,那是城市的亮点;枫红正艳,白蜡流金,这是秋天的本色。
我从小区走到海边,从海边走到广场,穿过广场,沿着万寿菊妆点的街,一路欣赏,一路前行。走到路西头的拐弯处,见有几个行人正围着一辆三轮车。原来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在卖无花果。无花果很多,车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八个大箱,地上还零星地摆着几箱,旁边有若干小塑料盒,盛放着已挑拣好的无花果。
无花果我是爱吃的,以前居住的院子里就有几棵无花果树,成熟的时候,摘一颗放到嘴里,香甜软糯,那感觉美极了。
“无花果是好东西,又甜,又能抗癌。快来买点吧!”大妈对我说。于是,我蹲下身子,一边挑拣,一边跟她闲聊。
“您怎么晚上在这里卖无花果?是家里种的吗?”
“不是,批发的。晚上7点多才送过来。我看时间还早,就在这儿先卖点,这样再往家拿的时候就会轻快些。”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原来,她家住在离此处较远的三马路,清晨在这里的集贸市场赶早市。为了能早早拿到新鲜的货,每天晚上在这儿等供货的人。拿到货后,趁着新鲜先卖点,第二天再拉到市场上。为什么晚上要在这里拿货呢,大妈说,如果等货送到家附近,品相好点的早就被其它商贩挑选完了。
我拣满一盒,看看时间,已过九点。路上疾驰的车流声渐小,街上的行人也更少了。我问她:”今天生意好吗?这么晚了,人也不多,您还不回家?”大妈裹了裹头巾,边整理无花果,边说:“晚上有几个主顾,差不多天天来买。多的能买一两百块钱的,少的也是几十块钱。我就一个人,回去晚点也没啥,等会儿看看再走,十点前回家。”
路口处高高的五彩大灯,不断地变换着颜色。斑驳的法桐叶子在灯光下,透着迷人的橙、黄,还有绿,风姿摇曳,展现着它在秋夜里的别样风情,这是惹得城市里无数人欢心的景致。此刻,我却无心赏景。
灯光下,那个弱小的身影在三轮车旁来回移动着。我在想象这位老人的一天。夕阳西下、华灯溢彩的时候,她从市场的某个角落走到这个路口;深夜,沿着通明的大街赶回家;等到了家,停好车,卸下所有的货;晨曦中,趁着蒙蒙天色,再装货上车,奔向市场,如此开始新一天的吆喝……
这就是她,一个身单力薄的老者,秋深的日子,在这个华美城市里独自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