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莲花悟(散文)
一
最爱在夏日的凉风中赏莲。
每年盛夏,常到湿地公园赏莲。未曾见其容,远远便嗅到随风飘来的淡淡清香,那便是满塘盛开的莲花笑语了。
总是忍不住快走几步,一睹其芳容。塘边驻足,举目远眺,一眼望不到边,满目团团翠绿,星星点点的桃红、粉红点缀其间,格外抢眼。“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禁不住脱口而出。
池面水平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尤其高楼大厦的倒影特别真切。让人们在陶醉自然的同时,也感受着现代城市的温馨。不经意间,水面游来一只野鸭,头顶飘着墨绿色毛发,鸭掌荡起层层涟漪,池面上景物的倒影便弯曲叠合起来,一波聚合,一波舒展,尤其那些高楼,悠悠荡荡的样子,让人的心也随着悬了起来,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惊悚感觉,更是相映成趣。
满塘莲花因不同的品种,不同的生长阶段,开放的大小,色、型也不同。因此,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有卷曲的新叶,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有半开娇羞的,有已经盛开灿烂的,更有一些花瓣已全部脱掉的莲蓬。
塘里的莲花,有白色的、蓝色的和粉红色的等等,放眼望去,千瓣莲花竞相展示自己的风采。
缓缓步上拱起的小桥,游人们倚着桥栏杆低头向池塘里抛饼干、面包屑。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上千条锦鲤拥挤着竞相抢夺食物。它们的脊背披着多彩而又多变的鱼鳞,摇摆着灵动的尾鳍撒欢。瞧!有的全身金黄色闪闪发光,有的红斑带橙色鲜艳明亮,有的浅黄秋翠色令人眼醉……
看着鱼儿穿梭交织忽翕往来,有几条矫健的,一跃而起在水面之上准确地接到食物,入水后溅起的水花像一串串珍珠。总是引得桥上嬉戏的孩子们一片欢呼。
二
踏着池塘里蜿蜒曲折的木栈道,可以近距离观赏姿态万千的莲花。
翠绿的莲叶像一个个圆盘,大小不一,挨挨挤挤随风舞动;又像一艘艘小碰碰船,你挤我,我挤你,有的就被挤到角落里去了。
被这迷人的景色吸引,坐下来静观。那莲茎婷婷玉立,上面打着莲苞露出尖尖角,真像一个腼腆的孩童,躲着不肯向人们露出笑脸。蜻蜓似乎更喜欢追逐孩童玩耍,时而落在荷尖上时而飞走。恰似那句古诗描述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那些半开的,有的才开出两三片粉嫩的花瓣,就像害羞的小姑娘,用手掩住自己娇艳的脸蛋,从指缝里偷窥;有的打开一层欲滴的花瓣,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穿着滚着花边的彩裙,眯缝着眼睛,娇羞地探寻这个世界的美好。
还有那些完全盛开的,层层叠叠泛起桃红色的笑靥。就像一个成熟的美少妇,婀娜多姿,妩媚动人;随着微风轻歌曼舞,柔情四溅,风姿绰约,引来无数游人的青睐。
那些褶皱的、渐渐凋谢的花瓣,有的飘落在莲叶的怀抱里晒太阳;有的坠入池中顺着水流去流浪,瞬间被人遗忘;有的已经腐烂再与淤泥相拥。这让一池的诗情画意,变得含蓄,变得凝重。
似乎,这些残荷与满池莲花盛开的情景不太契合。殊不知,“花凋香渺谢红妆,独留残叶对月光“,落花凝聚了时光所有的美好,在绿意犹存的莲茎上,悄悄地孕育着新的生命,等待着下一轮生命勃发。残荷就以这样顽强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尽管她失去了曾经艳丽的风采,不再娇媚,但同样褪去了浮躁和张扬,更展现着凄美的孤独和坚韧。在岁月的练达中不但增加了生命的厚度,洗尽铅华沉淀自我,走向成熟,展示她真正的铮铮风骨。
三
此时,我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梳理着已经被扰乱的思绪,审视着大自然中生命的轮回。
不禁想起一棵莲生长的不同阶段。它的根深藏在淤泥里,静待春天从休眠中悄悄苏醒、萌芽,开始生命的轮回。根茎上的叶芽冲破藕片的包裹,从泥土中挣脱出来,钻到水中。幼叶慢慢内卷成筒,紧紧贴住叶柄变成一条直线,直至浮出水面。娇嫩的幼叶,在阳光的哺育下,慢慢舒展,圆小而光滑,恰似一枚小圆钱。正如古人所描述的那样,“自荷钱出水之日,便为点缀绿波。”
随着温度不断升高,光合作用不断增强,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荷叶,高高低低,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将整个池塘变成一片绿洲。随着莲茎的茁壮,花蕾紧闭着探出水面,偷偷地吸取营养,渐渐地发育成熟,羞涩地绽放自己柔美。
四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我揉揉自己的双眼,快回到此时此刻。不再追逐于过去,也不迷失于未来,因为过去的已不可再来,而未来的也真的未到来。人们必需今天精进,明天已太迟。因为生命只存在于当下的一刻,如果失去此刻,就是失去了生命。
我专注凝视着眼前这朵、刚开放的粉红色的莲花,尽态极妍,指尖轻触,花香幽幽,洁净美妙。刹那间,体会到莲花的清高之美,根本就没有什么要去思想。与这朵花的接触,就是与奇妙的实相接触,也就是与生命的本身接触。
对我来说,这朵花是真实的。可是,有些人走过了一池的莲花,而一朵莲花也看不见。我不禁展颜微笑,似乎明白了“佛陀拈花一笑”的真正寓意。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