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物语(散文)
历史不单是年表和大事记,历史可以是每一个或高大或卑微参与者的人生写照,看尽自己,洞察人生。
昨天耍手机的时候,有两则信息让我驻足许久,思绪繁多。一是著名公共卫生和流行病学专家曾光谈西安疫情时表示,“这次西安疫情是武汉封城以后最严重的一回,比过去发生过的几十次的疫情都严重。我们面临的是德尔塔病毒,这个病毒本身就比在武汉的原始株传播速度快得多”。二是贵州省毕节市山体滑坡已致14人遇难,3人受伤。如此,浮躁和喧嚣带来的迷惑,相比于大众和身边人实际经历的痛苦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两年了,疫病骑士还在人间肆虐,它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那样粘在神州大地,年初的石家庄,现在的长安城,成千上万的人没法儿安心享有美酒佳肴,与2021依依惜别。七月份的洪水漫灌中州大地,黄河两岸的城市,有几十万人以牺牲了自己的家产田土,换更多城市的安宁稳固。尽管雨过天晴,但如何忘得掉暴雨压城的恐怖、永失所爱的痛苦。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像踢踏舞似的轮番出现。就社会总体来说,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有时候甚至快成了“发展规律”中的必要代价。但回观个体,你我都体验过失败、窘迫和伤痛。这些事情压在个体上的时候,真的会带来难过、留下伤口,那些立马触底反弹而情绪高涨的钢铁之躯,实在是世所罕见。我认为每个人都是背着一些苦难,接受着资源和禀赋的约束在这个世界上行进的。我们这些普通人其实很坚强,口吐再多的芬芳,心中有再多的缘起,都是含着泪,抿着嘴,继续冲,继续抗。其实平安活着已是幸运,有时候真得放自己一马,不要为太多他人的生活、他人的成就支配。
我每天都盼着凌晨降临,感觉唯有这段时间,我不会被屁事打扰,不会有工作消息弹出,别有天地,远离人间。可惜这个时间是短暂的,直到黎明降临时,一切都将周而复始。
从年头到年终,从春夏到秋冬,我仿佛是休息界的西西弗斯,推着石头向休假冲锋,又要被各种活计追得气喘吁吁、向下奔逃。但这也好,这放大了宝石屑似的快乐时光。那些难得的打游戏、唱歌、写作、画画的时刻,俨然发着不一样的光芒,照亮之前的路,照亮之后的苦行。要说苦,也没有这么苦,也许只是精力有限,天资不足,不能承担更多。如果2022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也许会把一些不太如愿的结果扳正过来。可人生力不从心之事,也许一百有九十九点九,学会理解生活容易失控和遗憾的本相,从贪得中抽出身来,与一些似锦繁华道别,认真地追求自己所想实现的理想。承认力有不逮、反省喧嚣浮躁,把自己的学问和本事做得更扎实、更完善,让平日里心虚、不自信的时刻减少一些。这种转变大概从去年十月份就开始了,将本来有些满的生活排得愈发紧,也算是一种挑战,但我相信这种挑战有利于我在今后的时间里走得更稳、行得更远。
这倒不是说,我一定要世界按照我的安排行事,但我可以试着拒绝世界扭曲我的计划,制造超出接受范围的混乱——接受它,但也控制它。要实现这种游刃有余的状态,我给自己定了两个新年关键词:“沉潜”和“准备”,本来想说从容,但如果没有脚踏实地地在手里多抓几张牌,我很可能被社会所追求的、泡沫似的结果牵着鼻子走。既然自我追求和社会的狂热,结果都可能是一无所有,为何不赌一把自己的本心,在风雨飘摇之中守护着它,成与不成不重要,问心无愧,能睡好觉啊。
2021发生的种种,使我进一步调低了对于2022的整体预期,也降低了对于人类尽快走出经济周期的预期。事物是螺旋发展的,整个时代前进的步伐,通常不是高歌猛进,而是在碰撞、探索、倒退、争议中反复前进。疫情肆虐,经济承压,国内外都面临着不同程度的困难。今年的秋冬以来,许多行业维生愈发艰难,近1000万人的就业问题也不容乐观。在这样一个风暴中行船、逆境中突破的状态里,时代中的个人何去何从,我也没有答案。而在社会的某些角落,情绪是焦虑的,态度是对立的,沟通是无效的,和衷共济似乎只在面对荣耀和灾难前出现,在更多的议题上,激烈的冲突和可见的分歧唱了主旋律,那将带来这个时代极有价值的资源——流量。
基于上述种种,我今年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和目标航向。我必须承认,在我的处境中,努力和回报常常是失衡的。如果我一定要把回报当成努力的结果,大概常有得不偿失的怨怼。或许,努力的结果本来就不是回报,而是一种人生的体验。好似一段旅行,收获的重头永远不是到了目的地,而是所见所闻,一路的心得。我绝不停下努力的脚步,但我要和回报适当地话别,尽在掌握是种福分,如果没有,就来日方长,路上再见吧。
既然努力是一种人生体验,那我为何不做得更精致、更认真、更用心一点。我认为踏实认真是一种值得称赞的美德。在喧嚣的沉浮之中,踏实认真的人更有底气和勇气面对变幻的世界。而且这样的人一定是诚实的人,真正的踏实和认真,是从不自欺开始的。我要督促自己,常不自欺,哪管世界欺不欺我。
我想追求一种值得过的,充满善的生活。具体内容是什么,也许我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探索,但我这有几个名词:乐观、善良、认真、诚实、勇敢、坚韧、体贴。我相信这些高贵的品质是能实现的,就像我相信一个美丽的世界正在生长。这世界多好啊,我吃着糠菜,我也要坚持下来看一看。
我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很多时候都会将事情从坏处打算,可也会把眼光放得长远,看到最终的光明和希望,然后奋力拼搏,奔向远方。我自将骑着瘦马,背着木剑,一路高歌而去,只为黎明的曙光。那怕前方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愿四海升平,国富民强。愿有良宵,年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