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远方】致一朵“天山雪莲”(征文·散文)
孙老师,十几年前,在天山南麓某城市私立学校,和你一起教书的那段时间,坐在办公室里,隔着窗户,一抬头,我就会看见连绵逶迤的天山,看见天山顶上的皑皑白雪。
偶尔一次,在集市上,看见有人摆着几株干枯的绿叶植物,绿色叶片上,还有白色的花瓣,旁边,一块纸板上,写着几个字:“神药天山雪莲”。突然就想起了你的网名——“天山雪莲”。
还记得,那一天,我走进办公室,发现你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正在看我的电脑,走近了看,是署名“天山雪莲”的博客,便问道,“这是你的博客?”
“是啊!”你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爽快地回答。
后来,我在网上搜索“天山雪莲”,阅读了有关文字和图片,脑子里便想象着,在三四千米的雪峰,悬崖峭壁之间,白雪掩映之中,一朵朵洁白的雪莲,傲然盛开。
你本生长在天山脚下,这很符合你的生存现状。我听你讲过,“我老家是山东某县,父母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到新疆了,我生在新疆,长在新疆。”你说出县名,我才知道,我们不但同为山东人,还是近老乡,心里便有了亲近感。
至今,你的相貌还在我眼前浮动。白白净净,双眼皮大眼睛,忽闪着晶亮的光芒。几乎是素颜面人,却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索,还爱笑,不笑不说话。一笑,脸上的俩酒窝,就像两朵花儿一样盛开。孙老师,你真像一朵天生丽质自然大方的雪莲呢。
你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正在这所私立学校上着小学。有时候,她就坐在你身旁,静静地写作业。她肤色稍重,相貌不太像你。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的时候,你曾经告诉我,她长得像她爸。“她爸爸脾气坏,爱喝酒,我俩不和,离婚了。离婚以后,她跟着姥爷姥姥,在北疆生活。大了,该上学了,我就把她带到这里,让她在这里上学。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学校打工,也是因为这里有小学,方便孩子学习。”你说这些的时候,脸色有些凝重,眼光也有些阴郁。
正说着,你女儿走进来,你马上改变表情,给她一张充满笑意的脸。
后来,办公室里又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你又告诉我,“跟第一个丈夫离婚以后,我在网上结识了一个老乡,是某县某银行的一个副行长,我们在网上越啦越投机,后来,他突然袭击,到新疆来找我,执意向我求婚。我们俩就结婚了。结婚以后,我跟他回到山东他的家乡。”说到这里,你停顿了一下,“我跟他去山东,也是为了躲避第一位丈夫。第一位丈夫跟我离婚以后,一直纠缠我,让我不得安生,也极大搅扰了我父母的生活。”说着,叹了好几口气。
然后,话锋又转回去。“我在一所私立学校当老师,我们俩感情很好。跟他相处的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一段快乐时光。”
可是,你父母年龄越来越大,父亲又得了重病,住了院,女儿也慢慢长大,该上学了,你实在是放不下,整天如坐针毡。你的第二任丈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劝你先回新疆,照顾老人和孩子。他再积极想办法,看能不能调到新疆。
回到新疆,老父亲需要侍奉,女儿又上了一年级,两头忙,你忙得焦头烂额。你的第二任丈夫想尽了办法搞调动,无奈,从内地调往新疆,根本无望。给单位请了假,又跑到新疆来,一边帮助你侍奉病人,一边四处考察,想辞了职,到新疆个人创业,这样,就能解决两地分居的困局,长期和你生活在一起。
孙老师,你知道,你的第二任丈夫,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又很有希望升任正行长,你不愿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你横下心来,告诉他:“我不愿背负耽误你个人前程的精神负担。”断然打消了他的念头。
等到父亲病轻了,出院之后,你又抽空到山东,和和气气,与第二任丈夫办了离婚手续。手持离婚证,他对你说了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话啥意思啊?”你问我。
我告诉你,意思是,经历过浩淼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的眼光;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你的第二任丈夫是借用唐朝诗人元稹的诗句,告诉你,除了你,他不会再有令他刻骨铭心的爱人。
听了我的话,你静下来,不再言语,眼睛慢慢湿润,转过头,擦拭一下。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这样的爱情故事,实在令我感动,哪里会觉得可笑?我告诉你,宋代词人秦观有两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听了,笑着说:“还是李老师懂得我们。”
孙老师,你让我看过你的大学文凭,是内地一所二本大学的外语系毕业。在新疆,凭这个学历,是应该能在公立学校找到工作的。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在私立学校漂着呢?其中又有什么苦衷呢?我没好意思问你。你自己告诉我,“不在公立学校也好,自由,想去哪儿去哪儿。”
天山雪峰之上,冰天雪地的高寒环境,也难以阻挡雪莲在光秃秃的山岩上生根,发芽,长出重重叠叠的绿油油的叶片,最后,在皑皑白雪之中,迎着料峭的寒风,盛开洁白的花朵。孙老师,你也像天山雪莲,遭遇无数坎坷,坦然面对,昂然前行,活出自己的风采。把苦难埋在心底,把烦恼扔在脑后,笑着生活。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微笑着走进教室,微笑着面对同事,微笑着面对学生,微笑着面对自己的女儿,微笑着面对所有人。
我听过你的课,发音清晰准确流畅,很注重师生互动,善于启发诱导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课上得生动活泼。你所教的学生的英语成绩,在市里各学校的排名,也非常靠前。你还担着高三文科复习班的班主任,很善于和学生打成一片,做学生工作时,总是满脸笑容,和风细雨,耐心细致,让学生心服口服。所以,学生评教,总是给你打高分。同事们,也都喜欢和你相处。
孙老师,你还是个很谦虚好学的人,英语教学业务,经常向老教师请教。工作中,有什么难题,也经常询问我。曾记得,你买了一台新手提电脑,不太会操作,还咨询过我。
有一次,你拿过用汉语写好的一篇演讲稿,告诉我,州里要举行全州“英语演讲大赛”,结合自己,讲励志奋斗。“李老师,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内容如何,结构、语言行不行?能不能给我提提意见?”
我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还不错,提出了我的意见,根据我的意见,你做了修改,又让我看。我看了,比较满意,只在细节处做了修改。你又翻译成英语,让教外语的老教师审查修改。背诵熟练以后,趁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你声情并茂,对着我演讲了一遍,我虽然听不大懂内容和发音,但是,对演讲的节奏,声音的高低强弱,肢体语言的配合,还是略知一二的,我就根据我的感觉,提出了我的意见。你接着又演讲了几遍,一遍比一遍好。我不由得连连点头,为你鼓劲儿。
演讲比赛结束,一回到办公室,你马上眉飞色舞地告诉我:“李老师,我的得分最高,第一名!”你脸上,染着红晕,俩酒窝,愈发像两朵红花,绮丽盛开。又把手里提的一兜香梨、香蕉、葡萄,要交给我,以表感谢。我让你放在办公室里,和所有同事分享。同事们到齐以后,大家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对你表示热烈祝贺。你高兴地连连说:“谢谢,谢谢大家!”眼里浸满了高兴的泪花。
我在一旁看着,真心为你高兴。因为我知道,你的第一名,得来不易啊!
不久,校方大概怕你名气大了,会跳槽,为你涨了工资。
孙老师,你很勤奋,学校放假,你就做校外辅导,因为你辅导有方,很多家长都追着你为自己的孩子辅导。你拿了演讲比赛一等奖,要求让你辅导孩子的,更多,你也相应地提高了辅导费。
一年以后,你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新房,装修好以后,邀请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去家里做客。你的新家,装饰简洁而大方,家具也简约而时尚,可以看出你不俗的审美眼光。
你在街上买了几道菜,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拿手菜。大家又是一顿夸奖。
孙老师,有个小秘密,我偷偷告诉你。去你家里之前,有一个从内地来陪丈夫教书的家庭妇女,在我耳旁絮叨,“听说,最近,有一个男人,开着豪车,经常来找孙老师。孙老师是不是又傍上了大款啊?听说她又买了一座新楼房?是不是那个富豪给她买的,想金屋藏娇啊?”
听了那长舌妇的聒噪,我笑笑,没有言语,我觉得,那样的人,不值得理睬她。
孙老师,我知道,你是缺钱,是想拼命挣更多的钱,但是你恪守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不会因为钱财而丢掉做人的原则。你第二任丈夫,在银行工作,收入颇丰,因为自己的家庭羁绊,你才毅然决然,主动提出离婚。又怎么可能因为贪恋另外一个男人的钱财而丧失做人的底线呢?再说了,你买这栋楼房,已经付款一年多了,全是自己辛勤工作所得,跟那个男人没有一毛钱关系啊。
孙老师,我知道,告诉这个小秘密,你不会生气,因为你心胸宽广。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某位伟人说的话,“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孙老师,在我心里,你确确实实像一朵天山雪莲,靠自己的毅力,不惧艰难困苦,倔强生长,恣肆开放。
你新家的墙上,挂着几幅装饰画,其中一幅,就是天山雪莲。雪峰之巅,峭岩绝壁,白雪皑皑,盛开着两朵洁白的雪莲,在霞光照耀之下,雪峰和雪莲,都晕染着火红,显得更加靓丽夺目。
看着那幅画,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你和新结交的男朋友能有一个美好结局,以后的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十几年之后,今天,我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打开好多雪莲花图片,一边欣赏,一边又想起了远在西域的你。又搜索了好些署名“天山雪莲”的博客,想找到你的博客,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确凿无疑就是你的博客。
不找了,春节快到了,在远隔大约八千里的齐鲁大地,给你一个美好的祝愿吧:祝愿,你这朵雪莲花,开得更加妍丽;你的家,幸福美满;你的女儿,也应该二十多岁了,但愿她也像你一样,成长为一朵纯洁雅静的雪莲花。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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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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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祝轻舟大哥和家人除夕快乐,虎年祥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