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亲手建造的这座寝陵
　　 白色。密不透风。安睡着苍老的新名字
　　
　　 不要计算蚕蛹与春蚕之间
　　 相距多少片桑叶
　　 桑林没有说，桑果儿不识前朝旧事
　　
　　 谁又是盗墓者。
　　 被遗弃的肉身，在沸水里沉浮
　　 它要寻找一块舍利还是一领袈裟
　　
　　 求真经的僧人拜别贞观元年
　　 西出阳关。那条路上走过的人
　　 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骆驼，一直都叫骆驼
　　
　　 &星空之地
　　
　　 那里有我们的先人
　　 他们用凝睇、用光年丈量归途
　　 归不得。如何归不得呢
　　
　　 那里有旧的宗氏，也有新的乡邻
　　 祭祀的烟火念着咒语
　　 “他们偶尔会回来取一把旧镰刀
　　 蒿草太长。快要遮盖清明了”
　　
　　 那里，白昼和黑夜是颠倒的概念
　　 如同生死存亡
　　 如同我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名
　　 轻轻念一遍，就当作抵达
　　
　　 &旷野之息
　　
　　 你看那些野羊群，一边喝水，一边戒备猛兽突袭
　　 不因人迹罕至
　　 这样空旷的偏见而停止繁殖或死亡
　　 它们和我们一样，夜晚休憩
　　 白天偶尔仰望天空。啃食草尖的鲜嫩
　　 不在意被露珠打湿足迹，唇角
　　 你听到它们的叫声了吗
　　
　　 只有声音。
　　 只有声音形成的通道，轻易翻山越岭
　　 跨过江海。和我们互为彼岸
　　
　　 &消逝的光芒
　　
　　 如果是错觉就好了
　　
　　 黑猫在屋顶趴下，闭上眼
　　 藏起最后一点星光
　　 与黑夜融为一体，没人再闲话它的不祥
　　 在六月，我们会争执
　　 萤火虫之墓到底是不是一部恐怖片
　　 我没敢继续挖掘，童年的玻璃瓶
　　 也装过熄灭的罪恶
　　
　　 我们还要原谅一些别的。
　　 院子已修整过。推开铁门，围栏，初晴的日子
　　 石榴树和往年一样开花结果
　　 我站在树下，指着高高的枝头
　　 我要最红最大那个
　　 ——如果不是错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