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忘】邂逅一条泥鳅(散文)
多日阴雨连绵,忽一休息日,久违的太阳总算露了忽明忽暗的脸。下午时分,气温还很低,沿江风也大,间或有市民或急或徐地在须江大堤步行道上你来我往穿梭着,大都是闲适性锻炼的。
得闲,尽管部分路面还有积水,我也抓住这难得的好天气,来这儿走“两步”,活动活动筋骨血脉。走,走,走,我心无旁鹜地朝前走着。突然,前面一滩积水处,有个跳动的小影子透过眼镜映入我眼帘。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促使我快快走过去。噢,原来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泥鳅在挣扎!生命危在眼前,或是痛苦而本能地蹦跳,或是向路人发出求生的信号。
不就是一条泥鳅吗?奇怪的是,它怎么会在这儿?它不可能是从江面上自己窜上来的,也未见被人钓上来遗弃的痕迹,天上掉下来更不可能,因为并未有发生龙卷风的报道。此时,我的头脑中多的是这一连串的疑问,对它的生死我竟有些残忍地视若无睹,继续迈开大步甩起臂膀扬长而去……
不对,不对,此时,腿还在往前迈,但心里却已不平静:听凭它在这里,它很快就会死去,可你却心冷似铁见死不救,这还是你吗?好吧,好吧,再走一会儿,回头,如它还在,再救它不迟。什么?再走一会儿,待回头,它可能命已绝,你就是见死不救的杀手!走路的也不止我一个,别人施以援手也不一定,瞧瞧你这个出息,自己就不能做点积德事?这个我,另一个我,就为这条落难的泥鳅在脑海里吵个不停。最终,一个我战胜了另一个我,终止继续前行,来个急转弯,急急往回走,视线透过那快老掉牙的眼镜紧紧地追寻着那滩积水、那可能还跳动着的命悬一线的泥鳅。
走到近前,谢天谢地它还活着,必须立即把它投入水中!考虑到泥鳅身体滑腻,过分用力可能伤了它,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覆盖在它身上,手指轻轻一撮,取起来,走几步到护栏边,松开手指,纸留手上,泥鳅落入水中。看到它在水中本能地摇头摆尾几下,瞬间就往深处游去,不见了踪影。我松了口气,仿佛做了件什么大事般心情愉快地走上“归途”。
一条泥鳅,本也无须什么菩萨心肠太怜惜之,只是觉得它不应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了结生命。今天,它的命还不该这样绝,那么就应让它回到它能安身立命之处。我无放生图报的唯心,而心底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善良。今天,它到了须江水中,应该有一种九死一生的庆幸吧!我这样想着,这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过了一些时日,一次朋友间闲聊,我说起这事,还是好奇,这条泥鳅是哪里来的?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没有一个定论,倒是它进入须江就一定能活命吗?有人说可能会被大鱼吃掉,说是这有生物学道理。唉,如是这样,也是它的造化了,生物圈就是这样的规律,也是它必然的归宿,没有什么遗憾。我这样想,也这样说。
说是无遗憾,却还有所惦记。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又走在须江边,忽然,那平静如镜的江面上,这条泥鳅化身为一个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动物,像海豚一样在嬉戏,一会儿跃出水面,一会儿潜入水中,口中还向我发出“你好”的问候声。我不禁看呆了,还情不自禁地与它打起招呼,进而有了一场隔空对谈。不过,正如俗话所说,泰山可移,秉性难移,梦中的我,依然活泼不足,严肃有余,显得无趣乏味。我问的正儿八经,可能为了迎合我的口吻,它答的也刻板认真:
我问,现在还有人把什么废水、臭水、污水直接往须江排放吗?答曰,经过持续治理,现在已没有人把废水、臭水、污水直接排放须江了。
我问,现在有人把垃圾直接往须江里乱倒乱扔吗?答曰,现在人们文明多了,基本没有往须江里乱倒乱扔垃圾的人,相反倒有不少志愿者经常在堤边找寻垃圾,防止垃圾入江。
我问,现在在须江上浣洗衣服的人多吗?答曰,比以前少多了,因为人们也当心在江里洗衣服,化学洗涤用品直接入江会影响须江水质,宁愿多花点钱在家里洗。
我问,那现在须江水质如何?到这里,其实已有点明知故问。答曰,可好了,现在的水很很适合我们水生动物生长繁衍,有“重生再世”之感。此时,它也难得调皮地反问,这些问题你们人类自己不知道?!我笨拙地无言以对,老脸皮有点发热,只好答以“嘿嘿”的笑声掩饰尴尬……是呀,这些年,政府力抓,全民参与,治污水,成效大,终于一江清水既滋养故土,又源源不断流向远方,改善环境,造福众生。
当我还想问它有没有遭到什么大鱼等的威胁,那天它怎么会挣扎在堤岸上时,身边老伴的一个响动把我惊醒,好梦打破。
梦境打破不可再续,而人们文明程度的提高,生态意识的增强。须江,作为钱塘江的源头之一,也是江山人的母亲河,那水质的由差变好是真实的存在,谁不啧啧称道呢!老夫虽为一介平民,亦欣喜而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