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公园里一对情侣(散文)
我和妻曾经在A市居住过几年,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现在离开了那个地方,有时会想起那里的一些事。
小区门外,就是A市最大的公园。公园建在一条大河的两岸,广场,雕塑,拱桥,花园,树林,鱼池,人造湖泊,湖面上有游艇,晚上定时播放音乐喷泉,有全市最大的儿童乐园,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晚饭后,和妻去公园散步,夜幕渐渐降临,花灯初上,公园里的霓红灯通明,如天幕上的繁星,远处高楼的忽闪忽闪变着花样的彩灯,倒影在平静的湖面上,如梦如幻。游人熙熙攘攘,几处大的广场上,那些舞女们踏着音乐的节律,舞姿舒展而优美。
我们沿湖边的人行道走,走到湖面的最窄处,是一座连接南北大街的大桥。在一桩霓红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孩,眼前紧贴着一个男孩。我和妻从他俩前走过,走了不多远,妻回头看那一对男女,一把拽住我的衣袖说:你快看那个女孩身下淌水,我躬身一看,坐在长椅上的女孩,身下一滩水,在灯光下,明明亮亮,水还像屋檐水向下滴,我和妻径直向女子走了过去。
女孩像落了汤的鸡,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湿透水的衣服紧贴身体,清清瘦瘦的脸庞紧贴着湿发,无任何表情,双目呆滞,似无所视,身下仍滴着水。男孩修长的个头,时尚的发型,俊俊的脸庞上架一副晶莹的近视镜,显得一脸无奈,站在女孩跟前,默不作声。从衣着看,两个孩子可能都有正式职业,都穿着一身青色工装,左胸上方别着徵章,女孩打着领带。
我一把抓住女孩纤细而冰凉的小手,使劲把她拽起来,说,你俩有事好商量,为什么要这样,现在己是初冬,天气这么冰凉,你这样全身浸透冰水,坐在这儿,长时间受冻,是要得大病的。看你们的样子,都工作了。人应该是有理智的,你们的父母拉扯你一场,容易吗?如果你们的父母知道你们今晚的事,而且今晚真正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你们想了没有?
在这种情形下,尤其不能磨磨唧唧。我边说边拉两个孩子的手到大街边,说,快搭车回去,给姑娘尽快换一身干衣服,越快越好。
女子坐的那条长椅离大桥很近,我和妻这时也无心思再散步了,要往回走,又看见在长椅的不远处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跑过去一看,是两盒热热的饭,肯定是他俩买的晚餐。赶紧又提上袋子跑到他们跟前,两个孩子还是呆呆的站在马路边。我又急忙挥手挡住一辆出租车,那男孩把那女孩扶上车。我说,把饭提上,回家方便。那男孩接过塑料袋子,说了唯一的一句话:“谢谢叔叔!”眼睛一眨,镜片后流下了两颗大大的泪珠!
我和妻站在马路边,目送这辆出租车,消失在车的洪流中,直至看不见。
我和妻又回到那个长椅前,在大理石地面上,一条水痕,从长椅洒到很远,我俩顺水痕来到湖岸边,湖岸离湖面足足一米高,岸上一滩水,显然是女子投湖的地方。
我俩站在湖边良久,夜色依旧,灯光依旧,游人依旧。湖面上游过一对黑色的野鸭子,荡起一圈圈涟漪,打碎了湖面倒影的彩光,金鳞点点,一切和谐而安详。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在这迷人的夜色中走向灰暗!
作家张爱玲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在回家的路上,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人都是有儿女的,那个女孩的父母如果知道了女儿今晚的事,该有多伤心。我说,幸好这个女孩听了咱俩的劝说,很快上了回家的车,如果是一个犟脾气,不听劝说,坐着不动,那你咋办?就这样,我还是怕这么冻的天气,这个女孩会不会无事。妻又说,你劝那个女孩时,我注意到,从咱们侧旁走的人,有些人斜视一下,有些人连脸都不转一下,现在的人,都怕沾上事!
在那以前,就知道有人为了帮助人,反被人讹的事,但在当时的情景下,我和妻根本没有多想,只是看着那个女孩冻的可怜!
想起诗人舒婷的句子:“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想,两个孩子要么和好如初,要么挥手,祝福,再见!不应该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对待爱情上的“卡壳儿”。人生苦短,又很漫长,毕竟生命是最宝贵的。
我们回家了,那个女孩或许很快换上了一身干衣服,我真希望她的心情连同她的身体,同时尽快的温暖起来。
光阴如梭,转眼几年时光,一晃而过。但愿那两个孩子在那天晚上很快抛却不快,和好如初,过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现在时时起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女孩,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和妻果断打发她打上回家的车。她或许也想起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素不相识的外地老人,微微给她以怜悯,或许她早已把那件事忘掉了!
最后,用卓依婷的《明天会更好》的几句歌词,作为这段文字的结束语
谁能忍心看他昨日的忧愁
带走我们的笑容
青春不解红尘
胭脂沾染了灰
让久违不见的泪水
滋润了你的面容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2022.2.21写于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