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三月春雪(散文)
由于昨晚写文至凌晨两点,早上还在迷迷糊糊的做梦,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我的美梦,拿起手机一看是小艳。接听,原来她邀我去赏雪。迷惑中忙打开窗帘一看,啊!外面一片洁白,真让人欣慰,这2020年的第一场雪,竟然下在阳春三月。只见远山、庭院、街道、树梢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分外妖娆,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面对这样的美景,岂能错过,不假思索答应小艳。
急忙穿衣,为家人做早餐。饭毕,带好口罩,整装出门,与小艳、张莉相约于丽景。三人都带着浅蓝色的口罩,虽然遮住了整个脸,但那熟悉的身影还是让我们一眼认出了对方。好久不见,那份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彼此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谈笑风生,心情愉悦的走向汭河风情线。
此时,正值上午9点,雪花装点下的汭河风景线没有几人,显得空旷宁静。放眼望去,苍茫的世界一片白雪皑皑,叠峦起伏的大山在雪的覆盖下分外妖娆,呈现出一幅丹青水墨画。汭河的冰已经融化,至西向东涓涓流淌。路边一棵棵树,在雪花的覆盖下、千姿百态,各具风姿。春风还未催醒的树枝上,落满了雪花,让干枯的树有了灵性,那一枝枝树梢如傲霜凌雪的梅花,但却没有梅花的妖娆妩媚。有些未落的叶子上落满雪花,像一朵朵白玉兰,妖娆出了一片冰清玉洁。但最美的还是松树。雪花覆盖下的松树就像一座座宝塔,屹立在大地之上,给人玉树临风的坚强。还有那亭台楼阁,翘角飞檐,琉璃瓦片上落满了雪,与红色的亭柱相得益彰,红白相间的搭配,真是美到极致。此情此景,我们仿佛走在深冬冰敷的季节,带给我们冬韵的味道。还有那高不过一米的冠状植物,小小的花包窦虽然枯萎,但依稀能看见曾经的璀璨。那雪花落在花苞荳上,像一朵朵刚开放的棉花,那么柔软美丽,真乃:“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看到这一美景,我们以它为背景,留下了一张张与雪花拥抱的美好记忆。移步换景,行风情线过曲桥,沿台阶走向雷神山公园。
登高望远,曾经沉默几日的小城开始复苏,有了车的喧嚣,人影的晃动。此刻,我眼眸中的莲花湖更加妩媚动人。只见一盆湖水波光粼粼,清波微澜。湖心亭红色的屋顶、挑檐落满雪花,静静立在水中央,东西两座廊桥遥相呼应,曲曲折折,木栈道依水而居,蜿蜒而过,连接起了南北通道,带给我无限的意境和诗意。那些开始返青的柳树,屡屡丝丝,低眉俯首,在湖边轻轻摆动、缠绕出一片柳心,仿佛低吟:“春风,快来吧,我爱你太深,等你太久……”。湖心以北,空旷的广场,莲花盛景、在一汪湖水中倒影,立体而壮观。假若你没去过莲花台,看看这宗莲花台石雕,你就会知道莲花台有多壮美和俊险,一定会让你蠢蠢欲动,前往观赏。还有一片片草坪、灌木、树林、花坛、座椅都落满了雪花,真是一片阳春白雪,诗意盎然的景像。抬头仰望,我看见了还未竣工的唐塔,已经屹立在北山,和市府办公大楼、人民大剧院,莲花湖、雷神山连成一个纬度,形成了华亭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想必,过不了多久,唐塔定能成为华亭市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来之四面八方的游客。
想起唐塔,便记得父亲给我讲过一个关于唐塔被毁的故事。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1958年大炼钢铁的日子,父亲刚来华亭不久,被调到大炼钢铁办公室,负责接待静宁大炼钢铁队。一天,父亲正在埋头工作,一位静宁技术员跑来对父亲说:“我们队长说了,唐塔是牛鬼蛇神,今天要炸掉,在原址上炼钢铁”。一听此话,父亲大惊,忙说:“不行,唐塔是华亭的文物,需要保护,怎么说炸就能炸……”,但父亲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待父亲赶忙跑到原址一看,唐塔已被炸成一片废墟,那些琉璃碎片还冒着股股浓烟,在废墟下哭泣。父亲铁青着脸和那位队长论理:“唐塔是我们华亭的文物,你不经我们同意炸掉唐塔,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这是犯罪”。但那位身材魁梧的张姓队长理直气壮地说:“唐塔是牛鬼蛇神,封建迷信,我们一定要听党的话,打倒一切封建迷信,即使你们县长在,我也敢炸”。在那上刚上线、政治挂帅的日子里,面对这人的狂妄,父亲一脸茫然,无奈的摇摇头。就这样,几百年的唐塔就这样毁于无知。当时听了父亲的话,我也无比愤怒说:“华亭应该起诉静宁这位罪人,让他们重新为华亭建一座唐塔。”父亲苦笑说:“那时候一切皆政治,谁敢……再说指挥炸塔的人一路升官加爵,谁敢动他呀。”至今,说起唐塔,我就想起父亲,以及这个关于唐塔的故事。如今,在华亭仁人志士的多方努力下,唐塔又挺立在华亭大地,见证着华亭的日新月异。可惜,父亲再也看不到唐塔重返人间的日子。但我想,即使父亲看不到,但在九泉之下,他的魂已经感知到华亭唐塔的伟岸。
徜徉在阳春白雪的三月,又是这般美景,便成为我们最好的背景。小艳是位摄影师,自然成为我两的专职摄影师。除小艳年轻外,我和张莉已年过半百,但我们有一颗不老的心态,依然在充满诗意的路上、桥边、林间,留下这个特殊时期,最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也算是不辜负一场雪的馈赠。
在雪的世界里穿行,被疫情禁锢了一个多月的心情得以释放,我们仨像久别的情人,倾诉着彼此的念想,但谈论最多的还是湖北、武汉、疫情,但也忘不了我的小城——华亭,还有那正在为疫情灾区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也为那些长眠大地的英雄而难过,除了深深的默哀,还有敬仰。我和张莉已经退休,对国家最大的支持就是做好自我约束。小艳还在上班,全部封闭在矿上工作、生活。我问小艳:“你封禁在矿上,两个孩子咋生活呢?”小艳淡然地说:“没啥,和战斗在武汉疫情第一线的医务人员相比,这点困难不算啥,我能克服”。没有一点抱怨、哀叹之声,让我看到一个弱女子的坚强。平实朴素的一席话令我感动,作为一名女性,有这般境界难能可贵,可见文字能熏陶人,摄影更能照亮人生。
我们在张莉一声声高亢、优美的《我爱你,塞北的雪》中穿行、嬉闹、拍照,不觉已到中午11点,啊,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一抹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落在大地,刹那间,雪花开始融化,一片片落下,世界一片温暖……
2020年3月2日晚23点30完稿于丽景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