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春荷 ( 散文)
家门前有块荷池,记得小时候,这里曾经是一碧池水,寒冬时,冰层较厚,几个小伙伴经常在厚厚的冰面上嘻戏。后来不知是有意种植还是野外自然生长,这里除了水草又多出了片片荷叶和朵朵荷花,星星点点散落在这片水域之中,是我进出的必经之地。
刚开始,我嘲笑这零星般的荷花,孤独寂寥,弱不禁风,一到冬天就纷纷凋败,在这种不屑一顾的情感之中,我们彼此相生相伴了多年。多年以后,这片零星荷花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逐渐霸占了这片水域,连池塘都跟着悄悄地更名为荷池,自成一景,引得众人驻足欣赏。炎炎夏日,碧玉托盘似的荷叶大小不一,高低错落,相互叠加,白色、红色以及黄色的花瓣绽放其间,娇艳欲滴,交相辉映,一株株荷花犹如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整个荷池千姿百态,风姿绰约,清新宁静。每天路过这片荷池,痴迷于她的美丽,沉醉于她的芳香,越发亲近。这片荷池硬是凭借多年的积淀,把自己塑造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用多年的淡雅脱俗、不近尘嚣改变了我的成见,她不仅成为我眼前的风景,更是我心中的一道靓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片荷池盛开着神圣的“君子之花”。
岁月是把无形的刀,如今悄悄地在我的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记,将我鲜嫩的肌肤捣烂得皱巴巴的样子。每次路过门前的这片荷池,一阵风吹过来,我扬起的不再是秀发飘飘,不再是青春气息,不再是轻盈的脚步,显得华发苍颜,步履蹒跚,感觉自己才是一株凋败的荷花,毫无生机。有谁知道荷花是在自我修炼之中,每一次叶枯花谢都是一次生命轮回,每一次生命轮回都是一次浴火重生,每一次浴火重生都是一次生命的扩张。眼前这片满池荷花,繁茂之中尽显高贵,想起当年的嘲笑和不屑一顾,自己是何等的幼稚,在一池荷花面前,嘲笑和不屑一顾的应该是自己。
人生犹如东逝水,时而涓涓细流,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时而壮怀激烈,奔涌在蛮原丘壑之上;终究在一片沉寂之中悄悄归入茫茫大海,融入了生命的另一种境界。水是这样,荷花是这样,自然之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延续生命的存在,既然都是自然规律,你又何必在意这些生命过程中自然现象,尤其是生命旅途中的坎坷跌宕,生老病死。
心有向之,会有念之,必有达之。大自然经过了亿万年岁月的雕琢,如今依然山川景秀,不就是懂得春生夏长和秋收冬藏。一草一木,一莲一花,看似一岁一枯荣,它们藏过冬日严寒,来年又见蒹葭苍苍,莲叶田田,愈加繁茂。
如今,我路过这片多年来无数次相遇的荷池,同样一片荷池,原先看到的凋零破败,现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壮美的图画,成片凋萎的荷花尽管褴褛不堪,却毅然矗立在水中,如同古代戍边而归卸甲休憩的将士,枯萎从中一丝嫩绿悄然冒出,平躺在碧水之上,看得我热血沸腾,泪盈满框,我知道不多日,这里又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眼前的这一丝绿叶仿佛是这片水域的号手,吹响了春天的集结号,吹开了我心中那颗永远年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