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愧疚在星辰里走向黎明(散文)
我有个习惯,只要天气好,每天晚餐后都出去溜达一会儿,昨晚,亦是如此。计划去北河大坝上。
下楼时,看见老校长刘天源妻子蹲在小区内小广场上,身边站着“娃娃”和“豆豆”还有一只体型很小的棕色泰迪,我以为是刘校长家又弄来一只狗狗,就从绿化带穿了过去。刘校爱人向我说明泰迪狗不是她家的时候,我才看见泰迪的主人,小王女士就蹲在几步远的地上。仲春晚上七点的光线尚不十分昏暗,弱视的我竟然没有看见泰迪的主人!
我见娃娃和豆豆的毛色不是十分的洁白了,就顺口说了一句,它俩该洗澡了吧?刘校爱人边用手梳理着娃娃的长毛,边说才洗两天就有些脏了。我看娃娃似乎瘦了一点,就双手掐腰抱起娃娃,想掂量一下它的体重。我没有用手估算重量的本事,只是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抱过它了,想感受一下它的变化。也许是我弄疼了它,胖乎乎的娃娃向我接连发出了不友善的叫声,我想把它放到地上。因为我身高一米八几,加之腰间异物之固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大弯腰,娃娃被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娃娃以侧翻的姿态倒地,一只前腿不停地抖落,发出怨恨的声音。
娃娃站起来跑动的时候,左前腿已经不敢着地,我一下子有些懵了!狗狗无论多么聪明,它的天性都远比那些碰瓷的人要善良的多。娃娃是不会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娃娃的瘸姿传递出一种不详的信号,我惹祸了,我摔伤了它!
我跟刘校爱人说,去小区附近的宠物医院,找专业兽医检查一下,看看娃娃的腿骨折了没有。刘校爱人一直催我走,一直说没事的。刘校爱人没有一句责怪我的话,和蔼的语气越发让我懊悔不已!
看着娃娃三条腿跑动的姿势,我知道伤的不轻,执意要刘校爱人去给娃娃就医。刘校爱人在我再三央求下,把豆豆送回家,抱着娃娃来到了小区北门西侧的宠物医院。尽管刘校爱人反复要求我不用去,我还是放心不下,跟着去了医院。泰迪狗主人也一起来到了宠物医院。
到了宠物医院,娃娃表现的十分温顺, 年轻的男兽医怎么摸它的伤腿都不反抗,娃娃安静的神态传递出感激的信息。看到眼前的一幕,我的懊悔在加厚,自责在堆积!
爱恨情仇皆有因。犬科物种是一种富有灵性的动物。娃娃对医生的友善,让我想起辛丑牛年冬天的娃娃。一连数日,经常看见刘校爱人抱着娃娃从我家楼前经过,去给娃娃输液。这家医院给娃娃留下了深刻印象,医生与它已经不是陌路相逢,是老朋友的重逢。娃娃怎么也不会想到,壬寅虎年的仲春时节,它会因为我的伤害再次光顾这里,再次见到救命恩医!
经过医生的检查,医生说没有大碍,但是也不排除骨裂的可能,娃娃必定是14岁高龄了。为了消除我心中的那份担忧,我极力要求给娃娃拍片检查。
刘校爱人抱着娃娃和医生一同走进了X光影像室,医院女主人关上门的时候,我轻声问拍正侧位两张水片多少钱?得知120元,我迅速用手机扫码微信付款。
娃娃配合的非常好,不一会儿功夫,两张片子拍完了。医生走出影像室,从放在桌子上的显示器里,鼠标反复移动,放大娃娃左腿的每个部位,认真检查是否有骨折骨裂痕迹。医生说,娃娃的腿没有问题,不用太担心,控制它点运动量,过些天就会好了。但是娃娃的内脏里的瘤体已经很大了,眼睛也有白内障,医生说,现在的娃娃身体已经是多疾并存了!当医生说到娃娃体内瘤体和白内障的时候,刘校爱人语调低沉地说“娃娃年纪太大了,不能做手术了!”刘校爱人的话语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无奈!是啊,娃娃年纪太大了!14岁相当于人类的耄耋高龄。如此高龄的娃娃重摔之后,依然没有骨折骨裂,说明骨质并未疏松,可见平日里的食物营养多么丰富啊!听着刘校爱人无奈的话语,我的心情更加沉重,自责的无法言喻!
付完了钱,我没有立马离开医院的原因是,一来想知道伤势的结果;二来看是否需要治疗。尽管我跟刘校平日里相处融洽,关系甚好,情同手足。但是娃娃的伤害必定是由我造成的,娃娃承担痛苦,我承担费用,天经地义。
医生说,本该用药进行治疗,考虑到娃娃的健康状况,吸收功能不好,不建议用药了。听了医生的这番话,我急忙离开了医院,我开门的时候,娃娃跑在了我的前面。我追赶了几步,喊住了娃娃。我这次抱起娃娃的时候,它特别的乖,非常温顺,我俩对视的眼神里,流露出它对我的谅解,我对它的道歉。
我想把娃娃放到刘校的门口,因为我们住在同一栋楼,还都是一楼,只是不在同一个单元。
还没有走到刘校的单元门,刘校爱人从后面追了上来,让我把娃娃交给她的时候,递给我两张钞票,120元钱,刘校爱人说“不能要陆老师的钱。”我俩推辞的时候,刘校爱人把钱放在了地上,抱着娃娃走了。
昏暗的灯光下,我望着刘校爱人的背影,拾起地上的两张钞票,回到家里,立马跟老伴说了这件事的经过。善解人意的老伴说,不能让刘校家花钱,我明白了老伴的意思,立即微信上发给刘校120元钱。注明“非常抱歉”四个字样。留言上说,收下这笔钱,我的心情会好受些。
这几天我一直关注着神州十三号何时返回的事情,和全国人民一样牵挂着三位航天员,也不时地在头条上跟帖,写上几句祝福平安归来的话语,以此表达自己对祖国对航天员的热爱之情。给刘校发完红包,也就没再看微信。
凌晨醒来,看到刘校的三条留言,读着刘校真挚纯朴的感人话语,心里暖暖的。刘校不但没有收下红包,还在留言上说,他出去应酬了,故看到的比较迟,嘱咐我不要当回事,并且说娃娃这狗狗酸脸子,意思是脾气不定性,曾经咬过他。望着刘校微信上的笑脸,读着安慰我的暖心话语,感慨万千!
刘校在部队是一名出色的文书,退役后回到地方跻身教师队伍,做了将近二十年九年义务阶段学校的校长,去年被调到旗教体局督导室工作。刘校比我年龄小的多,我俩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两家关系一直处的很好。刘校是一个办事考虑周密,一向低调的人。生活中有求必应。其爱人也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女性 ,他们夫妇口碑堪称一流。
我从年轻时就对狗情有独钟,喜欢养狗,后来不养狗的原因是,我的两个孩子远在两千里外的首府,我跟老伴经常不在家,所以爱犬却不能饲养之。娃娃和豆豆,在小区里,我是唯一能喊住它俩,并且敢于抚摸的人。娃娃昨晚的发怒原因在检查时,医生给了我答案:娃娃的肝脏部位有大面积肿瘤,我用双手掐住了它的胸腔,触摸到了它的痛感部位,故向我施威。从医院回来再抱它时,我改变了方式,它就变得友好如前了!
昨晚的事,令我非常愧疚!娃娃险些被我送到极乐世界去,如果伤到了娃娃体内的瘤体,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没有伤到娃娃的要害部位,躲过了一劫。
刘校夫妇的宽容大度,让我感激的同时,也让我想到了很多。倘若这件事发生在那些碰瓷者的身上,我真的想象不出,会是怎样的结局?
北疆白杨
2022/4/16/凌晨于祥泰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