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房奴(散文)
已经记不得是在报刊上或是杂志上看到“房奴”这个词汇了,乍读了的时候,觉得甚是新鲜,查字典却没找到这个词,更无所诠释。奴,字典上有,说是阶级社会中受剥削阶级压迫、剥削、役使的没有自由的人;譬如:农奴,家奴。进而延伸到,奴仆,奴性,奴颜婢膝。就是没有房奴,也就知道这是一个新鲜时髦的,随了时代发展而产生的新词汇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难理解的。房奴,即为房产的奴隶。看看周围的人群,再看看自己的境况,细分析起来,很多人却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就做了房产的奴隶。我家也是这样。妻子在一家小企业上班,月薪就那么几百元,就是这可怜的几百元的收入,也朝不保夕,年前企业倒闭下岗没事干了;而我在机关单位就职,吃着国家俸禄,虽不愁领不到工资,但,小地方财力有限,国家工资政策不能完全兑现,工资一直处于低收入水平。一年下来,除去孩子上学花费,生活消费,也剩不下几个大钱,二十几年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储蓄。家穷气短,但日子可要过,人情份子却要挡。看看有些人家买楼房了,自家的孩子也长得墙一般高,心里便空落落地慌。正赶上单位筹资建房,人人都要,我也只好赶着鸭子上架,四处筹措钱款,购得了一居楼宅。
楼房是有了,我和妻却陷入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之中。生活的日子里,每每想着怎样的还款,就连做梦也在惊恐之中。夫妻俩见了面除了默默无语,就是面面相觑,掰着指头盘算着还款的日子,虽然朋友并没有上门跟我们要钱,但自个心里却惶恐万分。哪个朋友自己买房子了,我们又要想办法赶紧凑钱送过去;哪个朋友的孩子考上大学了,也得绞尽脑汁四处跑钱赶快还账。几年下来,身心疲惫,和奴隶一般无二。妻就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也跟着说是不能这个样子了。可怎么办呢?生活中我们节俭的已经不能再节俭了。就有人说我们应当额外干点别的,不能死靠单位这点工资。是啊,我们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买卖不是人人都能干了的,也不是随便就让你干的,也不能丢下工作,不管不问而去挣钱。这样,下岗的妻子就没黑没白地在商场经营小买卖,回家来又做些几毛几块的小手工活。这些仍然没能使我们从奴隶中解脱出来。最后,还是托了门子人情贷了点款,但每月一扣还款数额,余下仅够糊口度日的那几个子了。
其实,周围的人,有很大一批和我是一样的情况。不购买房子不行,楼房价码一个劲地炒作攀升,我们这个小县城里,今天夜里还是平方米1200块,明天早晨就成了1500元,没几年工夫,竟然卖到了7500。这让低收入而又没有经济来源渠道的俗人、凡人,庸人、平人、笨人,可怎样活呀!房子贵,可以不买,但孩子可不能不娶妻生子吧?没房子,当今的社会,就等于没有儿媳,就等于没有了后代。因此,房子还是要买的,房奴还是要当的,哪怕砸锅卖铁头拱地,也要买房子,心甘情愿地去当半辈子奴隶。
反过来说,当房奴还是有它的积极意义的:生活开支节俭了;珍惜工作来者不易了;下班后也不在外面闲聊或打牌下棋了;烟不吸了,酒不喝了;鞋子、衣裤也爱惜穿了;也不东跑西窜串门和旅游了;不下舞厅跳舞了;头发不烫了,也不焗油了;夫妻也不闲着没事互相猜疑吵嘴仗了;儿女似乎也听话了;全家人也齐心合力干点买卖增加点收入了。
但是,到底怎样说这些好呢?我只有感慨喟叹了:唉!房子;唉!我们这群奴性不改的,愿做奴隶的房奴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