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得悟写“花”之妙(随笔) ——读张裕铭老师《小娘子,叶底花》有感
一
酷热难耐,龟缩在空调间里,读张裕铭老师的散文集《雁子回时》。真的是可消热解暑。
一篇《小娘子,叶底花》吸引了我的眼球,读后感慨颇多。
张老师认为,对妻子的称呼没有比“娘子”更柔情蜜意了。一句娘子,撩人心魄,不由得让人想起貌美如花、风情万种的女子,想起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的琴瑟和谐。
这当然是个人的审美心理。从“娘子”到“小娘子”,一字之差,就变成了他人之妻,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喊一声“小娘子”,戏而不淫,赞而不俗,千般妩媚,万般温柔,听起来,让人心痒骨酥。张老师对文字的领悟,入骨三分,说出的道理,耐人寻味。
张老师的文学想象真很有意思,不仅如此,还为“小娘子”的美称美誉找到缘由。
张老师举出陆游的《老学庵笔记》,上面记载男子求爱时,相聚踏唱:“小娘子,叶底花,无事出来吃盏茶。”“小娘子”一句,就让人遐想不已,再加上个“叶底花”,简直让人思绪翻飞。“小娘子”是一道美不胜收的景色,可这景色云遮雾绕,若隐若现,就像绿叶底下的一朵花,半掩半露,欲滴还羞。还列举了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样的小娘子,不爱煞人才怪呐。张老师对一个词的理解,已经超出了文字本身,他将中国文学的韵味融入其中,让普通的一个字词,有了不一样的深意。
引陆游的句子,把“小娘子”比作绿叶底下的一朵花,用徐志摩的诗句赋以温柔娇羞的情感,这不仅是文学的想象,更是文学的艺术,让人感觉“小娘子”确实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
张老师又道:令人怦然心动的小娘子,不一定都有天仙似的美貌,但肯定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叶底花”样的媚态,只不过这些女人花,花期不同,花质各异。
二
由此而生意,张老师描绘了“叶底花”“女人花”的千秋媚态和不同花质。
张老师举出潘金莲的例子,她貌美态媚,美得妖冶。她开放大胆,抛出媚眼能勾人魂魄,扭动腰肢能化骨为水,于是被晒竿打中了头的幸运,也就变成了西门庆一个倒霉的卦爻。潘金莲是一朵“叶底花”,是一朵在春风中摇曳的罂粟花,美得娇艳,美得让人欲罢不能,也美得让人丢掉性命。
又如焦仲卿的娘子刘兰芝,是一朵清香四溢的兰草花。她出身虽不高贵,但天生丽质,端庄内秀,即使被焦母逐出家门,心痛如碎,也不失高贵。她美得坚强,离去之时,更是将自己收拾得“精妙世无双”,“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美艳如此,让人怜爱。
再如写《浮生六记》的沈复娘子陈芸,“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从这段描述看,沈复娘子有点小虎牙,貌不算很美,但很有“叶底花”的情态。她犹如秋风中的一朵菊花,清瘦秀丽,美得知性,富有情趣。所以林语堂称之为“中国文学及中国历史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张老师列举了三个典型的绿叶底下的“女人花”,潘金莲是罂粟花,美得让人欲罢不能,美得让人丢掉性命;刘兰芝是兰草花,天生丽质,端庄内秀,美得坚强,让人怜爱;陈芸是朵菊花,削肩长项,貌不算很美,但美得知性,富有情趣。
张老师极有女人缘,他笔下的女人个个有“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之美。浓浓的女人味让男人晕死。我若是个女人,读了这篇文章就有“对镜理云鬓,提笔作诗句”的冲动。
其实,也正是这种审美,让人对生活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同样是花,花容不同,花色不一样,花的命运也不同。以花喻人,精彩而含蓄,得悟深切,心中留下美感,也加深了自己的文学修养。
三
我喜欢读张老师的文章,有人评价张老师的文章,开始像作文,后来是作品,这个评价很准确。读后来的文章如同喝一杯茉莉香茶韵味无穷,沁人心脾。
张老师原是我们学校的校长,我调进,他调出,真正认识他是在2012年国庆期间,我闲得无聊,想找本书消遣消遣,无意中拿到老师的集子《昨夜星辰今夜风》。我兴致勃然,几天之内一气读完。之后,又读了他的《南山雨一犁》。那个早已消失在我的心灵深处的文学之梦,仿佛又隐约出现,并一天天长大,升华,萌发了一种强烈的写作欲。是张老师又让我燃起了创作的火焰。
张老师,一个曾是工人身份,没有进过高等学堂的初中数学教师,十几年前,因仕途不畅而爱上文学并耕耘不辍。几年间,在全国各大报纸刊物发表大量作品,并出版了多部个人专集,现在已是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东至县作协副秘书长,他是我县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的文学新星。令人钦佩,催我上进。
于是,我开设了博客,开始踏上了写作之旅。那么写什么呢?“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一句话从生活写起。
生活是艺术的唯一源泉。所以我向生活学习,做生活的有心人。一草一木、街头巷尾的寻常小事、世间的美丑善恶……都是我写作的素材。或平铺直叙,或长歌当哭……行走于红尘中,徜徉在文字间,把自己的灵魂付诸文字,用文字点亮心中的孤灯,我乐在其中。
从此我喜欢这样的夜晚,一边听着蛙鸣虫叫,一边敲打着键盘。更喜欢这样的雨夜,一边聆听外面扑打窗棂的雨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败笔之处,推敲揣摩;精妙之处,放声诵读。远离城市的喧嚣,享受着内心的这一份静谧。此时忧伤哀愁渐行渐远,心中只有这纯净如天籁般的文字了。
毕竟文学的道路是那么的陡峭,可这丝毫不能改变我写作的热情。我把写作当成了我生活的一种方式。从不强迫自己每天写多少,质量有多高,有话记之,无话则免,不矫揉造作,不无病呻吟。记点流水,写点心情,三言两语快乐自己。“我手写我口,我手写我心”。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以我笔写快乐,我以我笔写人生。
几年来,我的《秋种之夜》《尧渡河边看风景》《一巴掌的思考》《越不过的中考线》《尧渡河边放风筝》《雨后秋风凉》《歪歪竹子出好笋》相继在《九华晨刊》上发表,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我的劳动成果得到了肯定,说明我向成功迈近了一步。这点小小的喜悦像春雨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田,写作的欲望在心中猛涨,愈来愈强烈。
更多的时候,自己的文章被编辑打入了“冷宫”,但那又有何妨。且当给自己一次练笔的机会吧。因为我坚信,只有多写,才会笔底生花。
与张老师《小娘子,叶底花》这样的极品文章相比,我感觉任重而道远。写作不仅仅要靠热情,更要靠深厚的文学底蕴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张老师说过一句话:读书能提高文学素养,生活能带来写作灵感。
现在,我才领悟到:写作不是为了当作家,是为了提炼生活中的美,给人以分享,教人自新,催人奋进。所以,教书和写作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两个重要部分,如果说教书滋养着我的生命,那么写作则快乐着我的生活。
可以这样说,我的文学起步,也就是从张老师写的那些“花”开始的,因为感觉美,所以就拿起笔去表现美,于是走进了如花的境界,有了如花灿烂的写作岁月。每当回顾我的文学创作之路,总是绕不开张老师的那些“花”,所以在很多总结的开头,我都写上“我很有‘花缘’”的句子,张老师也是把自己的人生开得如花一般,用丰盈的文学作品装饰着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