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长大后,你成了我(散文)
一
风载着我,还有我的梦,向远方疾驰而飞。一路上风景怡人:空气中弥漫着绿草清新的气息;五彩缤纷的格桑花在路边低吟浅唱着,路人不由自主地走进她们的世界,聆听她们柔声细腻的花语;云朵扎成美丽的花环,每一朵都争先恐后地与风儿相拥,在湛蓝的天空中追逐嬉戏;太阳花没有因为缺少雨露而延缓她们的绽放,仍然顽强地笑着,不容错过她们自己该有的灿烂的笑容。
恰逢我进“京”“赶考”时公路维修,减速带不远不近,似乎人生的坎儿,总在我们行驶的沿途不经意间出现。
前些时日,配合小镇创建文明城市这项任务,炎炎烈日下,我和同事们在单位包联的小区里捡拾垃圾,好不容易让地上的碎纸屑、烟头等垃圾变得无影无踪,但由于小区住的居民大部分是老人,没用的东西自然就多了:什么破箱子、破柜子、旧床垫子等一大堆,整的大家顿时没了头绪。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清除大物件,局长以身作则,他干劲十足,我们更是精神百倍。直到夜幕降临时,我们才收拾完一个角落,刚才还是被热到汗流浃背的我,却因一场倾盆大雨的来临,顿时成了狼狈不堪的落汤鸡。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我就因中暑和淋雨感冒了,接下来的情况更在意料之中,我不得不打点滴了,毕竟过几天就要参加考试了。
俗话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种享受,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才叫坚持。其实我学会计是源于一个初中同学,她用惊人的毅力拿到了初级、中级会计师资格证书,现在正在备考注会,成功即在眼前。我被她的这份坚韧和执着深深打动了,她就像一盏明灯,指引我前行的方向,所以我也决定尝试和挑战一下自己,毕竟我相信付出总有回报,只要我们的脚步不停,就没有无法企及的地方。
于是,我又奔跑在赶考的路途上。
二
一直要强上进的我,总觉得自己是孤军前行,迎接人生的挑战。没想到,一个身影默默出现在我身边,陪伴我学习和进步。
女儿似乎成了我的保护神和监督者,爱睡懒觉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像闹钟一样,准时催我起床复习功课。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晚睡早起。正如她读高三时,我来扮演闹钟的角色,每天惦记着催她起床,其实那时的她也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钟,不催自醒。
现在,一大早,她就煮好了奶茶,煎了一颗充满爱意的心形鸡蛋,然后将煎鸡蛋夹在两片面包的中间。我本来是运动之后才吃早餐的,但为了那份浓浓的爱,同时也禁不住奶茶的诱惑和心形的爱意,只因这份爱意和温暖的早餐会治愈心情和感冒。
当我学得腻味、她看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竟然打开电视,伴着《失恋者联盟》的音乐,跳起了舞,并让我一起加入,我想起了曾经高三陪读的岁月,当我们心情不好时,就会通过跳舞来放松自己。一会儿,她又拿出三个碗,“呼伦贝尔大草原,白云朵朵飘在我心间……”当熟悉的音乐响起,她轻松自如地顶着三个碗,跳起了熟悉的舞蹈。以前她可以顶五个碗,但毕竟很久没有跳过了,所以她说拿三个先来试一下吧。
瞧,她的手臂像银蛇在舞动着,柔软而张弛有度,跳起来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如,这让我仿佛看到了孩提时代的她,穿着那身黄色的舞蹈纱衣,顶着五个碗,就是这首熟悉的旋律,优美的舞姿,她竟然拿了一等奖。顿时,我感慨道,走过的路,每一步都不会白走,每一步都作数,都会在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一会儿,她拿出了小时候的一双系着红绿绸子的筷子,跪在地上跳起了筷子舞,那种激情与美感交融在一起,让我的眼角竟然有了泪滴,那就是曾经的她,努力的她。片刻间,我竟忘记了一切烦忧,被眼前的一幕感动地流泪了。
前些日子,由于我忙于工作和写作,又不忍心舍弃文学社团方面的工作,所以倾注在学习方面的心血自然就少了许多。留下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得格外珍贵。正好女儿也放假了,她像一个监视器似的,当我学一会儿,无法经得住手机的诱惑时,她便会善意地提醒我,甚至有时候会严格地呵斥我:“学习的时候精力要集中,玩的时候要尽情玩儿!”这些话语听起来再熟悉不过了。老公从卧室里走出来,调侃道,这不就是你从前的样子吗?我顿时恍然大悟,我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我只好乖乖地重新投入学习之中。当她看到我被瞌睡虫包围时,便会走过来严厉地要求我站起来,我只好乖乖地站在电视机前看投屏,瞌睡虫确实一下子就被赶跑了,她的监督确实很是管用。
暑假期间,她报了教师资格证,正处于备考阶段,她认真的样子感染了我,她的手机就在她手边,但她能够坚持忍住一眼都不看,自律的样子给了我榜样的力量。这让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我:在她高三我陪读的时候,我从来不在她面前玩手机,只看书和写作,那段记忆是最美的,同时也见证了我们的共同成长与进步。
某一天的晚上,我发现她在看考研的英语,突然间,她要我和她一起学,我说我的词汇量根本不及,但她让我一起试试。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看考研的英语讲座,其中有一道题是1998年考研最难的题,句式特别复杂,单词也比较生疏,但她认真剖析,竟然分析对了主谓语、状语和后置定语,她说,高中时老师教的方法可以以一变而应万变,英语的语感真得很重要,当难题迎刃而解时,那种快乐真的不言而喻啊!
临睡前,我们竟然交流起了红楼梦,她对刘姥姥的态度也如曾经的我的态度,认为刘姥姥滑稽又可笑,不被人看好。但当她历经世事后,方知刘姥姥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既能在卑微中懂得低头,也能在风光时学会感恩。那种豁达不正是我们该拥有的吗?她理解林黛玉的苦衷,黛玉葬花是一种对生命的珍惜,也是对自己人生的感悟,当寄人篱下,经历了痛楚的她,才有了对生命的无比怜惜;她还说道,就连读鲁迅的《故乡》,也是同样的道理:不同的年龄段会有不同的感受,只有长大后离家远去、漂泊的游子才对故乡有一种无奈的感伤和浓浓的乡愁。那天,我们交谈甚欢,受益匪浅,彼此像良师益友,更像一对投缘的知己。同时,我再一次从她身上发觉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她高考那年,正好遇上了疫情,不用去学校,可以直接在电脑旁听课,让她在手术后一个月能投入学习以及恢复身体,否则没有坚强的体魄又怎能应对接下来的考验呢?我从小红书学习着做一手好菜,已满足她的营养均衡,一天的种类竟然达到十八种,她不吃,我就哄着她吃。就像现在的我们,我生病了,她慢慢地哄着我一样,那种暖是互通的,那种爱是无言的。
女儿也秉持了我的这种性格,一个学汉语言专业的学生,她竟然报考了计算机编程,挑战了自己的不可能。那段日子,她一开始苦恼得很,让我教她,我说那时候学的是Pascal、Basic 和C语言,现在早已经淘汰了。她渐渐地进入了角色中,每天变得专注起来,那种兴高采烈的样子,着实令人感动和振奋。
当我没有耐心,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女儿便放下她自己手边的事情,直接和我一起看书听课,她既划了重点,又理解了内容,我实在是佩服至极。当我们一起做题时,她比我速度要快,准确率高,这也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和支持。多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搀扶着走过,高三的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我便默默陪着她,给予她鼓励和支持,就像现在的她陪着我一般。
其实,我们不也是在长大的路上、历经风雨后,变成了当初自己父母的样子吗?俗话说,孩子是父母的复制品,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学会了爱,学会了感恩。
三
车在行驶,我的思想也在行进。路旁的向阳花,一簇一簇摇曳,一朵朵绽放,那相拥相偎,相携相伴的样子,像母女、像姐妹、像同学、像闺蜜。
向阳花不但在白天迎着太阳笑,而且在夜间依然努力地绽放着自己的笑靥,她们永远不会低下头,永远骄傲的抬起头面向前方。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正意义吧!
生命就是如此,从不会孤单。即使我们老了,也会创造出另一个自我来,沿着我们的路继续前行。我曾在一个雨后,看到一番情形:一群大大小小的蜗牛迁徙。蜗牛背着厚厚的壳,一步一步慢慢攀爬着,无论风吹雨打,无论遭遇干扰与袭击,仍然坚定地奔赴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没有一只掉队,更没有一只调头,都高扬着触须,像一片渡海的帆影。我相信,那应该是一个蜗牛的部落,一个不屈的家族。人类何尝不是如此,用亲情的力量砥砺前行,执着诠释着生命的真谛,脚步共同丈量生命的长度和宽度。
我蓦然发现,女儿长大了,她不再是细枝弱叶的花苗,而变得丰满瑰丽,与我一样迎风摇曳,向阳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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