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丽人娜娜(微型小说)
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屈娜娜可算是甘县出了名的美人。娜娜丰满美丽,有点像外国人。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浓密的头发自来卷。这一切都与她的妈妈有关,一个地地道道的新疆人。她的父亲在新疆当兵十年,在那里娶了媳妇,后转业回到了老家甘县。
娜娜长相与众不同,大家觉得她像电影名星,因而她眼光特高,不大看得上城里的小伙子,觉得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她就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让人眼见却不能靠前。
县城几个逛娃子瞄上了娜娜,可一打听她家庭的背景,一下子傻了眼,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她的父亲是县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谁敢惹,搞不好人没追到手,反惹祸烧身,倒把自已贴赔进去。
二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位福建人在县城东郊办了一个家具厂。福建老板口音软糯糯,像北方人吃的黏糕。福建老板长期住在武陵大酒店豪华间,还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他也就三十来岁,衣着、发型、举止与本地的男人迥异,处处显得与众不同。
厂子建好不久,外界传言娜娜与福建老板好上了。据知情人透露,娜娜和福建老板一起去情侣间看包场电影,娜娜经常去家具厂办公室找福建老板。按说娜娜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找一个本地帅小伙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她和福建老板好上,伤害了一大片本地年青男人的心。甚至有人想在夜里偷袭福建老板,痛打他一顿。
至于福建老板是怎样得手的,有个说法是这样的,他在逛街时遇见了娜娜,惊诧于她的美貌。娜娜爱跳舞,福建老板每天晚上必去工人俱乐部的舞场。他和娜娜认识后,出手大方,只要她看上的东西,他毫不犹豫从钱包将票票取出来,连个眼皮也不眨。不出两个月,他就将娜娜拿下来了。
三
娜娜和福建老板关系公开了,他们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开车旅游,有时还在街头手牵着手散步。
县城的青年人看到娜娜和福建老板,选择了冷淡、蔑视、愠怒,毕竟一朵鲜花被外人摘走了。
娜娜似乎不把全县城人放在眼里,穿着露出脖子和半个胸部的丝绸裙子,披散着垂至腰际的长发,走路时挺起她那高耸的胸脯,高跟鞋咯噔咯噔敲击着水泥路面。
娜娜和福建老板爱得轰轰烈烈,经常会听到有关他们的种种传闻。娜娜和福建老板打得火热,曾经两次堕胎。她想和福建老板结婚,可人家一直以父母不同意为由,拒绝带她回福建,为此他们吵过好多次架。谁也说不清这些传说是否属实,也没有人去查实。不过人们经常看见娜娜和福建老板出双人对,始终没有得到两人准备结婚的消息。
四
那年春节前夕,人们终于听到娜娜准备去福建,消息是她母亲四处散播的。离开县城那天,娜娜穿着一件红色鸭绒袄,围着灰色毛线围巾,提着一个崭新的棕色皮箱。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叮嘱她到公婆家要长些眼色,勤快点,讨人喜欢。
一辆黑色轿车来接娜娜。她上了车,好几次从车窗里朝父母招手。轿车开得很慢,娜娜坐在副驾驶座上,想着自己就要离开甘县,心里激起朵朵浪花,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两个月后,丽娜一个人回来了。她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蔫得像颗葡萄干,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懒得和人搭腔,甚至连父母也不理睬。
不久,有消息传来。福建老板有家室,他哄骗娜娜,说要和黄脸婆离婚娶她。这只是他缓兵之计,娜娜不知这些,傻傻地等着福建老板娶她。
福建老板的妻子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路跟踪,将福建老板和娜娜堵在了酒店。她们有人带了剪刀,厮打当中,剪刀在娜娜右侧的额角和耳朵之间划了一道刀痕。要不是福建老板拼命拦挡,娜娜肯定无法袒胸露背地跑出去。据说福建老板的命根子挨了妻子一刀,成为残废人。
娜娜的结局很愁惨,自杀三次未遂,最终被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