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悲欢离合总无情(散文诗·四章)
◎小楼昨夜又东风(李煜)
一江春水,经过了你的手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被研磨的事物,又回到了你的心窝。
醒来,满秋的雨落在了曾经的时间,那些不曾融化的景象与你相互凝望。这山水,这风云,这画面,与日月无关,只是为了纪念一场瞬间泛滥的紊乱。
凝聚在眉眸侧畔的轻叹,将情思聚攒。一声近,一声远,一声急,一声慢,忽而的念,却无法缱绻。
仿佛,那一笔一划,是参不透也逃不出的魔法。一种来去,一怀奈何,只能在一行诗音里缠绵,蹉跎。
刀光剑影,在旷世间,在纵横的意象里搜索,捧出了风刃上的幻影迷离,谁在拿捏着生死,谁在把脉着苍穹?
月光太沉,诗稿太轻,无眠的夜啊,捏着一把旧词,把清欢数了又数,一场旧嫉,竟无药可医。
南唐归宋了,你已道尽了沧桑的心曲,社稷,早已成了传说。一眼曾经,诗梦里落下的那场风暴,砸疼了眼睛,俘获了泪朵。
欲望在骨髓里断了尽头,正如忘川路上的过客,急躁地等待一层层死去的落叶,再一次醒来。
铺开素笺,山水一片辽阔,愁丝忧忧弥漫的空气里,已无需添墨。心悸如此,砚池还在痴等着春天,可狼毫上那焦灼的眼神,竟让“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东风一再催促,雪花都走了,随风来过的星点晶莹把飘逸的白云裁成附庸风雅的尾翼。
◎金炉犹暖麝煤残(苏轼)
十年笃意情自酿,添香味绵长,缱绻渗露心语时,淡墨几行,激情肝胆好奔放。紫燕捧场,杜鹃吻床,温婉胭脂靓,娇颜浅抹为君郎。
举杯听明月,轻着小红妆,灯火摇曳映书笺,词嵌雕枫廊。清风悠漾漾,影儿自画长。执香茗,纤纤玉指巧端详。
提笔卷帘珠,轻弹花语点星光,靓影映窗,繁锦鸾帐,小轩软榻醉一场,风流谁人尝?祈时光,相濡百年又何仿?
孟婆无情,阎罗无常,何故黄泉路茫茫,相思无寄处,青丝惜别今日霜,人纵远,路荒荒,恨之苍茫。
流萤渡寒窗,灯芯剪肝肠,轻了罗帐,碎了心房,月下再怜弦管夜,何处问霓裳?仅留得,孤身自彷徨,一人独伤。
执笔乍收残雨夜,只为静候冥想,一曲别离匆过往,浑然成慌。月下独酌谁填词,堪堪眺望,一墙寥影,一墙浸霜,一墙惆怅。
念东楼,眉头点妆,梦置新房。寒蕊吹花弄月色,常凝嵌痕抚魂长。奈何处,看那生死别离匆过往,欲寻月下事,怎敢问吴刚。
一曲翻香游天堂,谁与悲歌唱?月光情话些许冷,茫然张望,声声坠魍魉。闻筝律心魂空荡,弦弦凄怆,一梦深藏,一腔苦酿,一饮凄凉。
再回首,涩到心哭,醒来情更殇。一抹尘幻梦渺茫,肝肠染恙,薄了脸颊,厚了帘窗。到如今,能否再思量,眉瞳掩凝想,来世做鸳鸯。
◎物是人非事事休(李清照)
隐去的星辰流动着万丈玄机,青灯映照着半壁诗花,你的名字呀,在笔尖拿起又放下。
一眼曾经,清风流影,慢动轻纱。从纯白到灰褐,乱了浮生的岁月,魇了黛色的脸颊,诗梦里遗下的那朵叹词,宛若一捧冰霜的凉,一朵绝尘的梦,是追溯,还是凄冷?
裸露的月光,收藏了再也无法重叠的影,莫问此情能否刻念成章,莫问此心能否展转思量,一行一笺的念碎了心房,一词一句填上了谁的模样?薄凉彻骨,沉疴难养,片片相思却成殇。
落红的装饰,捕捉着喷薄而出的欲望,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挨过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夜长?连接梦的地方,一双生出翅膀的念想,到达了你长发及腰的时光。
垂柳静默,思念少了些许的寄托,硝烟歇在了天地之间,那些熟悉的称呼一次次默念,一次次彷徨,仿佛那吻就在咫尺,又在天涯。
向着家的方向,寻找灵魂的归宿,这一次少了阴雨营造的氛围,多了几行混浊的泪,在这青天之上写下一纸诉状。不计点缀的思量,点点滴滴梦了一场。
萧瑟的渡口,拽碎了寸寸的肝肠,写了又擦的词话,在无眠的夜里,手捧着一句叮咛,偶有三两朵旧绪,为你写着感动黄昏的自己。
今夕何夕,何渡一帘花事写旧,若重回昔年如许,琴念,笛起,那场初遇,月儿是你,圆儿是你。
◎悲欢离合总无情(蒋捷)
帘掀起,风凉凉,倚歌楼台,此情未央。烛光泪,箫声长,红帐已染伤。对一眼,谁家窗前杏花香?
冷月如勾,发鬓可沉恙?清瘦落一地,情也依依,意也依依,谁的倩影付忧伤,添了惆怅,碎了梦乡。
楼外云无语,身边炉垂帘,春酒领回琥珀色,魂里印谁?
一曲清箫,乍剪萧影初现,抒不尽,当年童真遍地走,秦风却难归?
香色花句将月光捡起,水色玲珑的蜗居与光阴沉溺,一幅丹青的轮廓,吹皱了一湾薄薄的心念;一抹微澜的波纹,又添了些许的新瘦。
眉间的清长,身躯的灰衫,坐旧了这红尘万丈,抵达人间边缘的孤雁,细数着荒芜的流年,所有的期许,终化作了静默如烟。
湖泊央,锁画舫,一杆淋漓的墨色,盛开了今夜的月光,一池光彩陆离的锦缎,辜负了谁的时光?被讴歌赞美过的天堂,为何一言不发?
你听,你细细地去听,是谁与谁在诉说?青萝伶仃,雨儿兀自娉婷,浅浅诗意的轻许,醉了夜的陨落。原来,这人间佛陀,总有相思的旖旎如歌。
这所有祈愿,能不能抵达辽阔的结界,聆听光阴的诉说?若可,越过风雨砥砺,在一盏茶汤里点亮自己的灯火。
此刻,恰有香灰轻落,勘破静默的云水禅心正在一碟素墨里打坐。
桃花,流水,又是怎样的传说?那一抹灼灼,竟韵了风声半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