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舟】融通“变局”中的堵点(随笔)
深秋时节,阴阳交替,风景多变,气象亦不同往昔;芸芸众生,喜乐忧愁,变局隐现,不经意邂逅堵点。
新冠疫情未去,俄乌战事正酣,北溪管道被炸,欧洲一片哀鸿,台海暗流涌动……一幕幕奇葩景观现前,似乎整个世界,都被搅得周天寒彻,纵览小小寰球,总有几个苍蝇碰壁。正处百年不遇之大变局,这是伟人的早先预见。见识了太多的无常风云,或许正是我等三生有幸!
天庭中的惊雷闪电,当由天人去操持;地球村里的暴风骤雨,定有上位者来消弥。尔吾凡夫走卒,管不了天地间大事难事,只有守好各自本分,尽到各自本责,不再平添任何乱象;若遇世事变局之窘态逆境,光祈愿上帝保佑赐福,必定不能济事,此生为人,与天地共列“三才”,非走兽飞禽可比拟,当有为人之智慧,方可融通各自变局中不时袭来的种种卡点、堵点。
昨天晚饭后,我在小区广场上散步,遇到了几位邻里。马女士感慨万千,正说着她最近组织的一次老同学小聚会。
她说,我们步入晚年了,大孩子们工作都很忙,没空子和我说话,有时心里憋得慌,又没法与孙子孙女交流,还是和老同学在一起谈得欢。所以,老同学每次聚会,只要有空,我都很积极,都愿意参加,老同学们凑到一起,谈天说地,毫无顾忌,非常开心。
马女士说,我早就想答谢老同学们的了,但一直碍于疫情防控,加上自己又总在外地带孙辈上学。几天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档,回请了一桌老同学。这一次聚会,本来也蛮好的,但由于半路上杀出了两个程咬金,搞得我到现在心里还是很郁闷。
老柳问:奇怪,老同学聚会,怎么会冒出个“程咬金”?
她说:不是什么“程咬金”,其实也是我们曾经的两个同学,只是以前同学聚会,一直见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次小聚,还是其他同学顺带通知他俩的。这也没什么,四十多年不见了,来的都是客,我都是欢迎的!可让大家扫兴的,是这两个“程咬金”的言行实在让人吃不消。
一个同学刚到场,也不和大家寒暄两句,就显得气势咄咄逼人:你们怎么安排在这个小地方?我每年都挣一两百万,我吃的都是城里的五星级酒店……两句话没说完,我们本来欢笑快乐的氛围,顿时就降到了冰点。
另一个同学,天要中午了,他才姗姗来迟。可能是他酒量太大,一入席不吃一口菜,就挑战其他几个男同学,要连续比拼两大杯。他是半斤酒迅速落了肚,而且脸不红心不跳,可我们这些奔七的人,哪里个个都能象他这么拼命喝呀!我请客不好多言,旁边的同学忍不住出来劝阻,谁知这同学,“嗖”地站了起来,还指着人家鼻子问:今天是你请客吗?哪有请客不让人喝酒尽兴的?
还好,几个回合下来,六瓶烈酒快要闹完时,桌上有几个老同学,特别会说话,这才慢慢淡化了又一个尴尬。说实话,自从这两个人来了之后,我的手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还要陪着笑脸。谢天谢地,好不容易,我才捱到散场。结果是我花了两千块,买来大家一肚子闷气,你们想想,我心里能不堵得慌吗?
柳兄听罢,呵呵一笑道:如此横人,闻所未闻。我们老同学也经常聚会,我总结的经验教训只有一条,就是事前请哪些人,一定要用心挑一挑,不合心路的,或是不请,或者不参加,同学聚会,不就是图个开心嘛。马老妹,这次你算是交了一回学费喽!
马女士好像是开了窍,连声说:柳哥说的太好了,这回心里好多了,我的这个学费缴得值!
前两天,老同事来我家聊天。他告诉我,本月三号,他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窘境,应邀参加了一个老同学儿子的婚礼。
他说:虽然那天的天气,又回到了炎热的盛夏,虽然喜公公的致辞热情洋溢的,全场掌声十分热烈;但由于我好久没与主人来往,结果把我安排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桌席。
我问:此话怎讲?
老同事说,二十四年前,我被提到卫生局担任领导,而这桌席上有十位来宾,都是这样曾经分管过的医院医生,有的还能认识,这些医生又都是新郎妈妈的新老同事。
我说:这个安排没问题啊,老熟人再次相见,应该分外亲热,可以多喝点酒嘛!
他苦笑道:闲客老弟有所不知啊,那时的我,正统得几乎有点与世隔绝了,好多人评价我是十分的迂腐。为什么呢?上头领导要求清正廉洁,狠抓行风建设,我当然信以为真,完全照办了。我多次深入这家医院,从领导班子,到全院职工,修定出台了一整套规章,几次召开全院整治大会,还处理了一批收受红包等违规行为。可当时的院长并不买我账,从开始的阳奉阴违,到后期的明争暗斗,结果不到二年时间,我就被调离了卫生系统。
我笑道:老兄不简单呀,你也有一段光荣的历史,我俩真是同病相怜啊!那桌席上的情况如何?这些老熟人,对你是何态度?
老同事说:能有好态度吗?开始,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主任,一开口就有挑战性:啊唷唷,大局长今天又我们这里下访啦!想当年,您与我们的田院长,那可斗得不轻哟!话音未落,满桌一片笑声,有的还露出阴怪的鬼脸;随即,一个中年女医生,举起酒杯就过来给我敬酒,说:如果能早点遇上局长,说不定也能给我弄个副院长当当;后来,主人一家四口过来敬酒,喜奶奶还特地给我介绍,这位医生就是你当局长时,我们田老院长的堂侄。
我问:在这桌吃饭,不是如坐针毡嘛!那你又是如何应对的?
他笑道:这点问题,你还怀疑我解决不了?邪不压正,心底无私天地宽。我及时地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我首先敬大家一杯,想当年,我的工作没有做好,也没做到家,我要给各位补说一声道歉;然后我告诉他们,包括那位堂侄,那时我与田院长之间,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分歧,我们在个人感情上,并没有任何冲突;退休的这些年,有几次我们还碰在一起吃饭,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可能是我的气场还比较强大,后来我发现,饭桌上的气氛,很快就出现了大反转,开始一个个讥讽的神情,好像很快都变成了恭敬的模样,散席时,他们还个个站起来,执意目送我首先离场!
我的这位老同事,虽然官没当多大,但他有着极强的人格魅力,又有满腹才学,不管遇到什么逆境,从来不抱怨他人。在我的心中,他是名副其实的德高望重。尤其是听了他对这次艰难境遇的智慧应对,我对这位老同事在乱局中,能够自行睿智地融通心理堵点,更是钦佩不已。
寒露刚过,离冬季尚远,可天气分外透凉。为了继续岁月静好,小区里的老头儿老奶奶,一早又纷纷下楼,自觉排着队,参加核酸隔日检。三年多来,他们不知疲惫,而且最听话,他们驼着背,口念有词,感恩“清零”防疫成效。夕阳西下时,他们三五成群,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描述着一个个不曾听闻的新鲜事。
李老头拉下口罩说:老姐老哥们,你们听说吗?在我们小区东大门口外,那个卖水果的王胖子,已经歇在家里发傻好几天啦!
王胖子咋的啦?看着老人们齐刷刷一脸的惊讶,李老头更加来了神:唉,你们真的不知情啊,还不是今年天气太反常闹的嘛!小区里的人谁能不知,这个夏天,王胖子都是没早没晚,光着身子,天天守在那大门口卖西瓜,直到中秋节前,天气凉下来,他才穿上了上衣。
眼看高温离开一个多月了,可万万想不到,这个月头两天,秋老虎又杀了个回马枪,气温骤升至三十七度,我们仿佛再次回到了炎热的夏天,王胖子又赤膊上阵,流着大汗卖水果;可三号夜里,一阵狂风一阵雨,没等到四号午后,气温一下子又降了二十三度,于是他穿着棉袄,蹲在水果摊前,没有一声吆喝,第二天就躺在家里床上,反复不停地念叨:冰火两重天啊……我活了六十几岁,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真是冰火两重天啊!直到现在,他还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傻傻地念叨着呢。
杨老太敲着拐杖,大声说道:他王胖子六十多岁没见过,我活了九十四岁了,也没见过今年这样的天气呀!他就是少见多怪,哪天赶上六月心里下大雪,那他还不过了吗?老李头,请你去告诉他,叫他明个来找我,我有办法来治他堵在心中的病……
听完说个刚发生的故事,我一直在想,这个王胖子因天气的骤变而产生的心中堵点,难道还真的需要九十多岁的杨老太来亲自融通么?
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人便有了事,有了事便有了局,有了局便有了变;在这个世界里,确有君子与小人之分,亦有伟人与凡夫之别,而这里的分别,既取决于个人的本事,也关乎对世事变局的拿捏。大人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伟人自然是要创伟业的;一个小人,无非是受一己之私的长期所困,不管过程表象如何风光,但终将还得要成为众人嫌弃的小人。
大多数人,哪怕奋斗一生,终将还得被称为凡夫;但在芸芸凡夫中,也有不少堂堂正正的君子,虽然他们的才干不及聪敏者,但他们的德行,却能光照别人,即使遭遇再复杂的环境,他们都有本领去化解,即使遭遇再囧困的变局,他们都有能量去应对,即使遭遇再多的堵点,他们都有办法去融通。
在人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守住初心,不改良心。有了这个立身根本,哪怕遇到再大的变局,再大的意外,再大的风浪,我们就能做到得失随缘,从容不迫,淡定自如,就能直面问题,化除难点,融通堵点。
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关注正在改变的,欣赏永不改变的。记录当下亲身见闻,记住一些新鲜事儿,在百年不遇之大变局中,在壬寅年虎的深秋时节,也算是自己平添了另一种体悟吧!
(原创首发,壬寅年九月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