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琵琶声越来越急
　　 几种指法缠绕，旋转，又不断撕裂
　　 如果你刚刚身陷冷秋
　　 肯定能感受到其中的哀痛
　　 不能再往前一步了——往前，是剑与歌的围墙
　　 乌骓马蹄下的云被踏成雪。传说中的江水
　　 至今还在史书上流淌
　　 泛黄的纸页隐隐传出厮杀
　　 住在本纪的人，还终日为咸阳和垓下
　　 两个去处困扰。他一直坐在江边
　　 守着空空荡荡的营帐
　　 他轻易举起了千斤铜鼎
　　 却无力采摘
　　 一朵叫虞美人的花
　　
　　 2
　　 在笔记里，你再次写到海
　　 熟悉的海产品，海岸线，海上生明月
　　 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及衍生概念
　　 比如珊瑚礁和孤岛，灯塔
　　 航拍的海峡，跨海大桥
　　 再远一些就是地壳运动，板块碰撞了
　　 ……只剩它尚未枯竭
　　 路过的每一座青山都不再完整
　　 它们被隧道掏空，高铁、高速公路游龙般通过
　　 笔记里的誓言快要坍塌了
　　 因为那只猴子抽走了定海神针么
　　 你固执地说，龙宫肯定存在
　　 潮汐更像动词。被它激荡的夜晚
　　 月亮使用了变脸术。
　　 可那又如何
　　 你的王，依然会从东海出发，沿着梦上
　　
　　 ◎空阶
　　
　　 日子昏聩。我们刚从浓雾中挖掘出自己
　　 与众不同的存在。还没来得及
　　 研究本质，繁殖方式，变异及灭绝的可能
　　 接下来，我们想象一架梯子
　　 必须植物一样趋光，往空中生长
　　 高过平原丘陵，江湖史记和道德经
　　 高过徽派建筑的马头墙，滴水檐
　　 我们不关心根须的纵横交错
　　 但崇拜屹立的事物
　　 就像风，毫不在乎先贤们的铜像和语录
　　 它就是一只失去形状的鸟啊
　　 在梯子顶端生出羽翼丰满的鸣叫
　　 “我就是乾坤。我就是独立进化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