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秋语】秋风沉醉(散文)
一夜秋风至,万物秋染,染上一抹金色。这真是,送来飒飒秋风的同时,也带来了一片片色彩斑斓。当然,金色是秋风里的主色调,或许每一个季节,都没有秋天这样的挥金如土。秋天,真够奢华的,东一抹金色的庄稼,西一抹金色的田野,就连流水也染上了金色,波光粼粼间,都是细碎的金子一样的光彩在闪耀。
立在湖水边,远眺。或是,行走在溪水、河水边,总是被一波波的金色晃着眼睛,睁也睁不开。习习秋风,耳边吹来,灌在耳中的,都是丰收的消息。稻子成熟了,谷子也成熟了,一片片闪着金色,都在秋风里弯腰低头,沉甸甸的发出醉意。
再有枝头的果子,也闪耀着阳光的色彩,饱满地挂在枝头。那红玛瑙一样的是山楂、枣子,那紫色的水晶一样的是葡萄,那黄蜜一样的金黄色呢,就是柿子。
山中的柿子怎么样了?此刻早已急不可待了吧,等着人们去采摘,急着走出大山,想必是,想去往各个集市上呀超市呀,去溜达溜达吧,等待被人们选中,甘愿奉献它的甜美,让人们去尽享它的甘甜与美味。
秋风习习的初秋,给人舒适感觉的同时,也给人心里的一份宁静。不再是焦躁,也不再有什么不适。沿着秋风的曲线,走向田野,走向山岗,走向大自然。
走在秋天的旷野里,一扫而落的树叶,在空里打着旋转,呼啦啦飞起又飘落,犹如一只只恋着尘烟的蝴蝶,不肯那么轻易的落入沉寂那一种不甘与留恋,是凡尘间的你我或许体会不到的。不如就此,借着秋风之力,再次飞起,再一次让尘世的景物里印证自己曾经来过,而且是一直在高高枝头上,绿意萦绕,茂盛,青翠。
远远的有人坐在山坡上,他的背影在秋风里,似一直弧线,凹凸出来,给景物打上不一样的光线。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衣角在风里翻飞,不要说这是一只白鸥,也不要说这是一只白色的鸟,我疑心,他该是一位有年纪的人,因为,他的头发闪着银色的光芒。
果然如此,我走近他时,他歪着头在看着他的一匹马儿,一匹枣红的马儿。枣红的马儿如一匹锦缎,闪着锦缎才特有的色泽。马儿在草地上打着滚儿,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人的情感,一种难舍吗?我不敢断定,又不得不这样认为。
他看见我,才将视线离开他的枣红马,对我微微笑着:“朋友,来了,来看看风景吗?还是钓鱼呐?”我疑惑着,哪里可以钓鱼呀?没有看见有什么河呀?他看见我疑惑,就笑着,你是第一次来吧?翻过这山岗,不远可以看见的,一条河就在那边,这里不远处也有河汊子的,里面真的有鱼呢。
他嘻嘻笑着,竟像个孩子,丝毫没有垂暮之年的龙钟老态。
我向他微笑,说是随便走走。因为,我才搬来不久,对周围的人和环境都不太熟悉。我是想结识人们,更想熟悉环境的。
他又微笑着,说:“真是好呀,你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而且,选了这么一个好季节呐。”他说这些时,眼睛里闪烁着说不出的一种东西,我在捕捉着,却又很难捕捉得到的。那种兴奋与迷离,好似一首诗,又好似一曲秋天的梵唱。
他络腮的胡须。浓眉大眼,很精神的样子。虽然,他的年龄不再是少年才俊,也不再是壮年英气。而是,步入老年的边缘,但是,依旧潇洒,依旧有着帅气在里面。
他的枣红马,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一骨碌爬起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慧慧地低吟,打着响鼻,用鼻子蹭着他的袖口、衣角。
他一点也担心马儿会将他的衣衫弄脏。反而,很享受呢,将半个身子都倚在马儿头部,任凭着马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我看着,心里升起羡慕。他抬眼看看我,轻轻拍拍枣红马儿的头说:“红儿呀,有新朋友呢,介绍给你,新搬来的——”他问我怎么称呼,我告诉他叫我风吧。
他笑了,这名字好呢。他一连说了几个好,还说,若是秋风就更好了。他告诉给了他的马儿,又告诉我,他叫秋,秋天的秋。我听了默默笑着,这名字才是不错呢,你真就该是秋呢。我熟悉的秋,就该是你的样子,成熟、果敢,重情义呢。
看着他和他的枣红马,在斑斓色彩的山坡上,真是又添上了一笔烂漫的色彩。草是深绿枯黄的,树叶是红的也有翠绿的,再有那些经霜打过的草木都是橙黄一片,在经秋阳一照射,散发出金黄一片,灿如春花一般。
原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要回老家了,他是这里的邮差,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呢。他就是靠着骑马往来山间。他告诉我,山里有很多村庄,还是没有通路的,山路崎岖逶迤,山里气候更是多变,经常会发生大洪水,然而,人们离不开他们的村庄,他们坚守着自己的土地和家园,世世代代不肯离开村庄的。
他抚摸着他的马儿,半是自语半是对我说:“就要修公路了,山里马上就有一条公路通向山外了,太好了,太好了。”
马儿继续打着响鼻,都说马通人气,一点不错的。枣红马儿一定感觉到了什么,它依依不舍呢。他抬头看看蓝天,一行大雁从头顶飞过,秋风中,落下一阵阵雁声。他竟然想流泪了,因为离别吧。
我走出他很远,回头看他时,他依旧在半山坡上,他和他的枣红马就在秋天的景色里,好似一幅风景画,挂在秋山前,美丽的令人心儿颤动。
忽然,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些山里村子里的人,不愿意离开故土,不愿意去往别处。守着他们的土地,守着他们的村庄,守着他们祖祖辈辈的老屋……
恰好落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庄稼,此刻的庄稼地儿,那真是美得透彻,醉得怡人呢。谷子最先引领着一片片金黄,稻子再不回落后,金黄的稻穗涂抹着十里秋风,万里稻香。再就是玉米,一穗穗玉米依然挂在玉米秸秆上,难舍难离。
火红的高粱,不醉你一个来回,都不算事呢。它高挺着个头,红红的脸儿,饮醉了吗?我知道,它是一坛坛醉人的红高粱呢。
有人边收着高粱边大声歌唱着:身边的那片田野啊/手边的枣花香/高粱熟来红满天……田野沉醉了,人们也都沉醉在这秋风里。慢慢的,我走向那一片田野,在秋山的脚下,我看间眼前一片片雪白,正在疑心呢,莫非白云落在这人间了吗?
定是路过我身旁的人看出我的疑心了,一位老者,急匆匆地骑着三轮车,赶往到地里收庄稼的,看见我一直踮起脚尖在向着那一片田地里遥望着,他笑着向我说:“嗨,你好呀,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是白云落在地上了,那是棉花呀,白花花的棉花,那里有我的,那是我们村子的。哈哈。”他说着,就停下三轮车,说要说没有什么事儿,可以随他去看看。
我还犹豫什么呢,一下就跳上他的三轮车,跟着就同行了。
三轮车在山间的小路上行驶着,耳边哗啦啦一阵阵树叶和秋风的声响。鸟儿飞在头顶,溪水流在不远处,小动物也在忙碌着,它们也在和人们一起抢收庄稼呢。我问老者,人们会不会跟小动物们计较呀?他笑着回答说:“不会的,现在的动物可金贵了,还故意给他们留点吃的呢。哈哈,人们富了,保护动物的意识也提高了,大自然了缺少不了它们呢,不然生态就不平衡了。”
他一高兴竟然大声吼着:“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地手——”正在地忙碌的一位老者也回应着他:“好酒——”还问我是谁?他就说他不知道呢,不管是谁,见面就是朋友了呀。欢迎朋友来他们这儿游玩呢。
“是呀,是呀。我这儿昨晚儿子刚刚送来的好酒,中午咱们一起喝一杯吧。”那人热情地说着,惹得秋风愈加沉醉。
秋天,不到田野真的不知秋风有多么的沉醉呢。站在田野里,来到庄稼地里,才真的感觉到了秋有多美,又有多么忙碌呢。人们在地里忙着割的,忙着采摘的,忙着收的……还有的忙着种的。
一片片绿油油的是等待收获的萝卜,一片片白菜,甘蓝各种秋季蔬菜长势喜人,只等收获了。漫步在田野,秋风追着我,我追着秋风,心里异常的舒展,异常的自在轻松又是那么的喜悦。
路过一片胡杨林时,看见一团团的金色在林间展开,就在山脚下,好似一贴金质的图画,壮美又清新。忽然,从远处飞来一匹马,哒哒的马蹄声,如秋季的歌谣,在秋风里清脆悦耳。越来越近,看清了,那是一匹枣红马,身上骑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不是别人,就是那位就要离开这里邮差。
他看见了我,努力挥手说:嗨,最后,再做一次邮差,哈哈——
枣红的马,雪白如花的他,还有金黄色的胡杨林,再有色彩绚烂的秋天的田野……秋风沉醉了呀,想要不沉醉,又咋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