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岁月】长在公司的一棵麦子(散文)
几场春雨过后,气温渐渐升高,大地的绿色越来越浓。正是桃红柳绿时,人的心情越来越好。
下班点一到,我就朝餐厅门口走去,头一扭,忽然发现一棵麦子孑然而立,长在公司餐厅门口南的绿植地边缘——墨绿色的麦叶,翠绿色的麦芒一根根笔直竖着;四个麦穗,是一棵麦子分蘖来的,它们在微风中摇曳着,正茁壮地成长。我惊奇之余,直纳闷这棵麦子是如何生长出来的?还长得这么旺?
一棵麦子长在建材公司,似乎很不协调。平时的我除了工作,就是一味地欣赏蓬勃的春天,却忽视了一棵麦子的存在。只是一粒种子,就能发芽、生长,分蘖。它是如何来的?是被小鸟排出来的?或是被风吹来的?亦或是被谁不小心遗弃的?这里离最近的麦田也有几里地远,一棵孤独的麦子竟长在这里,真的是生命的奇迹。
于是,我每天经过那棵麦子,总是带着好奇与感慨,投去一瞥看老友似的眼神。
我想知道,这棵麦子在生长的过程中,到底历经了多少劫?
生命有时候真的是很脆弱和短暂的。当初,它作为一粒种子落在地面上,与土壤接触,就独立面对重重危险:或者是地面干燥,几个月没雨水,致使它被风干,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或者是被经过的蚂蚁等昆虫吃掉,也同样是失去了发芽的机会;又或者是因为雨水不断而导致发霉毁掉,同样的失去了发芽的机会。可幸运的是,这粒种子躲过了劫难。不知是晚秋的哪场风雨唤醒了它,使它生命绽放,生了根,发了芽,秋风中展现出了它的绿色。而接下来又要面对严寒的考验,要么艰难地挺过寒冬,要么被冻死。可它散发出生命的倔强,最终挺过了漫漫寒冬和厚厚的积雪的覆压。就如同人们步入春天的门槛焕发了青春一样,当春风十里,陌上花开时,它使劲地生长。
春天是个多梦的季节,春天也是个梦破碎的季节。接下来,它时刻接受着大自然带来的考验。倒春寒和春旱时时带来威胁,有的草被旱死,干枯了,没有半点再生的希望。然而这棵小麦接受着挑战。虽没有肥料,然一夜风雨,总有一缕阳光给它温暖,沐浴春天的阳光,它分蘖成四个麦穗。它无时不在接受面对着生死:当病虫害来袭,它战胜了;当路过的老鼠看到它时,它差点被啃食磨牙。除了大自然的危险,人们还给它带来危险,因属于绿化带内的异类,它有随时被除掉的可能。
历经多重考验与多少次会失去生命的危险,这棵小麦还是活了下来。既然有机会,就要顽强地生长下去。几番风雨,向着风,拥抱彩虹。它的梦想就是开花结果,然而梦想和现实之间究竟隔着怎样的无法逾越的高度?一日日,度过艰难的时光。在岁月的风霜雪雨中,直到长成让我惊叹的样子!我默默感叹生命的醇厚绵长,忽然想到,当人无法改变命运时,但可以改变心情。也许生长之路皆是苦难,但心境坦然,让生命淡然。
夜来清风起,小麦覆陇黄。这棵麦子同大田的麦子一样,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它的一生,经历了风霜雪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但它都挺了过来。
我不断感叹,人的一生,许多事情我们无法预料,正如一棵麦子长在了建材公司。
想当年,只身一人来到淄川,像极了那棵麦子,岁月那么荒,那么多惆怅。经历了人生风霜的磨砺,经历了亲人离别的心酸苦痛,归宿究竟在哪里?我只是看见脚下的路,不知道通往何方?而自己,坚持一干就是16年。最初来时满是不适应,抵制,徘徊,让我被一种忧郁的心情笼罩着。我怀疑自己的水平和能力,以及一切。就这样让我痛苦着,失落着,让我被一种忧郁的心情笼罩着,烦烦烦地活着。曾无数次想要放弃,后来慢慢接受、坚持,一切都过去了。期间经历了岁月的风霜雪雨,见证了生活的不易。
我还想到,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也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吗?我们对家人,对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自己要勇挑起人生的重担,承担起一个男人的义务与责任。我的愿望就是女儿学习好,考上大学,不要像我一样远离亲人在外打拼,只能默默地在远方牵挂她们。我从父亲身上更深深地体会到“父亲”这两个字的身份和义务。在我的成长之路上,离不开父亲的不懈关照。自从考上高中,父亲就用嘉陵摩托车送我上学,直到结婚。而父亲走后,自己连个推心置腹谈心的人都没有了,生活都艰辛只能独自面对。在孤独无助、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咬紧牙关,继续前行。每每想到这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觉得喉咙发堵,鼻子发酸,眼睛竟也有些潮湿。
不久,我看见,那棵麦子已结了饱满的果实。暮春的风吹过,我看见它在微笑,带着淡定和从容。一边经历,一边感悟。风雨人生,淡然面对,拥有一颗阳光的心,承受生活中的万千悲喜。而大女儿并没有像一些同龄人那样躺平,而是大学毕业后自己找工作,在一家培训机构上班,二女儿在读着高二。平凡的人家过好平凡的生活就够了,不是生活有意思,而是因拥抱生活,它才有滋有味。
如今,三年的疫情让面容有些憔悴,人生不能尽如人意,但想想那棵顽强生长的麦子,心中不再烦躁,平静了很多。一棵麦子,带给这世界一丝绿色,一个人的生命力和一棵小麦一样,均蕴含着灿烂的色彩。疫情下,保护好自己,其实就是保护他人,顽强生活,珍惜当下,开心过好每一天。对比外国,特别是一些发达国家,它们的做法令人目瞪口呆,生在华夏,我们是幸运的。
似水流年中,往往沉迷于世俗的生活,整天奔波忙碌,忽略了生活中最美的风景。而一旦细细观察生活,细细体会生活,你会发现无限的生活中暗藏着的美的玄机。
时光匆匆过,总有一些风景,让人感动。十一期间的几场秋雨,引得凉风至。我突然像想到老朋友似的想到了春天的那棵麦子,我走到餐厅门口南部,小心向麦子生长的地方望去,靠近地面处,有棵麦子映入眼帘,现在生长有五、六个叶片,绿绿的。它应该是那棵麦子的种子发芽后长成的。顿时,我感到一种温暖和踏实,我想,严冬将至,它在积攒力量,等待春天到来长高,开花,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