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秋凉(外四首)
1.秋凉
忽然的,寒冷
以120度俯角直冲
这让皮肤在秋衣之下紧了一紧
脂肪也因了凉而感到窒息
冷让人尴尬,多穿衣服不仅热
还显得体虚一般
可衣服内部若是只略微加一些
那体温又有外出的心思
这是刚刚收完玉米的日子
寒冷不应该如此激愤
在夏天持续发着高烧的水泥地面
被寒冷冻出了一道道伤口
赤脚踩上去能感觉到它隐隐作痛
而我可怜的是那依然葳蕤的叶子们
在寒冷中只有放弃抵抗
一点点被透骨的凉榨干,榨净
这些不曾被太阳蒸煮熔化的叶子
如今只有捂住身体
无奈的一点点被冷却凝固
2.天地中华
我知道,现在的夕阳
也曾照过大唐
我知道,眼前这个钓者
也曾守望过江山
我知道,风不一会儿
就传来呐喊与威仪
我也知道,在登高一点后
就能看见皇天后土
无数勾戈还在嘶喊守望
无数亡灵还在抵挡四方的火
无数男人和女人化为沉默的鼎
这中华,看到了你就能体会
万里江山,万里春秋
都是由不屈的骨头做的
都是由未名的鲜血成就的
我知道,只要我踏实的活
就可以去做那其中之一
我知道,亿万分之一的我
头顶着天,脚踏实地(如祖辈)
我知道,高山梯田知道
长禾晚风知道
3.水饺
肚子里有货就不怕开水滚
那生命的飒飒火焰
正是我在世态炎凉中
撒野的理由
谁说水火不相容
我在其中翻来覆去正是乐趣
一开始,我是不起眼的
甚至看起来,会有无数割痕
而青涩变成圆润需要时间
等我涅槃,等漫天白云足够多
等我从时间深处
吐出一串串漂亮的水泡
等天地同色
你就知道,我已将白晃晃的阳光
盛放进等待结果的碗里
4.唢呐
一听到唢呐
眼睛里必然是农村老院子
水龙头,锄头,铧犁……
和琵琶、古筝不同
那是典雅的,而唢呐
似乎生来就是在农家地里穿梭
它太辽阔了
只要吹者鼓起腮帮子一摇头
就必然惊落几片树叶
又陡得那么一转
声音就会滑落并砸疼了地面
为什么它天生适合农民?
因为它和农民一样
朴素而那样的璀璨夺目
所以家族添枝加叶有它,入土用它
5.写在路上
坐在去北京的火车,秋色弥漫
被收割的黄土望不到头似的
华北平原上,一个接一个村庄
隐隐约约的杂处
坟堆仿佛大地的脓包
突兀的显现出来
他们一辈子吃老家的粮食
甚至一辈子没走出过家
现在他们完好如初的
成了祖辈们死后的旧模样
他们坐在空旷虚幻的时间隧道
去准备亲历下一次
重复了无数次的沉默人生
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
他们是我短促的生命里
最温暖的回忆,现在
我被黄昏的阳光裹紧了躯壳
在火车辽阔和磅礴的轰鸣声中
我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