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瀚】折翼的小天使(散文)
小雪过,南方的小镇依然不见冬天的气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短袖的人,当然,身披外套的人也时常可见。果不其然,当下的福建,正值乱穿衣的时节。春夏秋冬四季一天中同时并存。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更加憧憬南方也能像北方,来一场不期而遇的雪,让我可以如愿以偿读一片雪花的婉约,感受在雪地里作画的乐趣。可惜,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开学至今,生活的车轮一天天地碾过,忙碌而充实的工作一天天地展开。慢慢地,学会舍弃一些爱好,将重心放在今年学教的学生上。重新从一年级教起,这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头一回,因此,我能以平常心来面对小朋友们屡屡为我添加的麻烦。
今年的小朋友比较少,才三十几个。宽敞而明亮的教室里,多了三十几双明亮的眼睛,那是充满天真而烂漫的目光。每每与他们对视,作为一名教师的神圣感,总会不主自主地升起。因此,我整天与他们粘在一起。一方面是担心他们出什么意外,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们更快地适应小学生活,更快地爱上我这个班主任。
在这么多的眼睛里,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双时而闪闪发光,时而黯然无神的眼睛。明明它可以看得见周围的景物,却像失明了一样,对它们视若无睹。
开学第一天,这双眼睛的小主人就唱了一出失踪记。当我在点名的时候,迟迟不见人影,也听不见回应。当我和家长联系后,才知道这个小朋友老早就进学校了。那么,他到底去哪里了?
经过一番寻找,也没找到这位神秘的小朋友。直至楼上六年级的学生拖着一个百般不情愿的小朋友下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们班失踪的小朋友。这就是他给我的见面礼,一个找不到教室的小朋友。
同样的剧情在第二天再次上演,这次他不是跑到楼上,而是跑到二年级的教室去了。在我楼上楼下千寻万觅扑了个空后,才发现,原来他在隔壁班同样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着呢!我费了不少唇舌,也无法说动他从位置上离开。最后,是硬把他扶起来,搀扶到我们班的。
自此,我的视线就总是围着他转。我的注意力总会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一个上课经常突然发笑,突然大哭,突然自言自语的小朋友。明明我就知道他是个特别的孩子,他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可我就是不愿相信:那么帅气的小男孩,那么无邪的眼神,那么纯净的脸庞,竟然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听不懂老师和同学的话,不懂得跟同学交流,只是很率性地活着。开心的时候就放声大笑,不高兴了,就痛快地大哭。走路的时候,他是一蹦一跳的,紧张的时候就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转。每次看到他伤心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心疼不安。难道让他扫地也是一种罪过?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一次次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拿着扫把在原地转几圈就跑回去。想到第一次让他留下来扫地的时候,那天是轮到他值日。他哭得很大声,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马上让他回家了。
第二次尝试让他留下来履行值日生的职责,我心想:地不会扫,倒个垃圾总会吧?我还特意叫了个人陪他一起去倒垃圾。结果,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垃圾桶就和垃圾一起倒掉了。我真是欲哭无泪呀!急忙叫另一个小朋友去把垃圾桶找回来,我就让他回家了。
有了这两次的教训后,我再也不敢让他扫地倒垃圾了。留下来转圈圈也不错,至少其他小朋友不会投诉他偷跑。不再哭天喊地就好!
这位特殊的小朋友留给我的印象着实深刻,打破了我教学生涯的许多记录。比如:上课可以随意出入教室去上厕所;可以不用按时交作业;可以不用跟老师打招呼……你跟他说太多,他也是对你不理睬,把你当透明的。你能奈他如何?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也就罢了!叫人难以启齿的是:他有时会随处小便,有时会躺在肮脏的地板上玩个痛快,有时会捡垃圾桶里的东西起来吃……每次他犯错的时候,我都气得不行,可是,无论你怎么教他,他就是无动玩衷。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上课时,他经常在下面自言自语,声音时常超过老师的小话筒。噪音,这明显就是课堂上的噪音。可是,我能拿他如何?我只能一忍再忍,安慰自己:不要跟他计较,他还小,他听不懂大人的话。
除了这个特别的小朋友外,班里的其他小朋友还算乖巧,很受教,很可爱,很讨喜。每天午后,校园里总会响起鸟儿们欢快的歌声,偶尔能遇上群鸟齐飞的盛况。“鸟的乐园”亦或是“学习乐园”?望着蓝天白云下的绿树红花,闻花香、听鸟语,时而有琅琅的读书声响起,时而有响亮的歌声涌来。那样的场景,会让你立即忘记所有的烦恼。
也罢,就让当成是人生旅途的一场考验吧!让我多点耐心,再等等那只折翼的小鸟重新生出翅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