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鲁·情】万物妖娆“象”西冷(随笔) ——西冷论诗
1
西冷是谁?首先西冷不是某个印社。
为什么是西冷,而不是东冷呢?
大概是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在西方落下,所以因此是西冷吧。
目前的中国文学也是,东方主义的热、西方主义的冷。
比如,有个叫司马XX的指名道姓地说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不现实地批判中国,而魔幻现实主义是源于西方的,于是一大批人就开始批判莫言。
可惜的是魔幻现实主义是一个流派,它并不是莫言一个人,如果一定要批判莫言,司马先生也应该毫不留情地批判《百年孤独》的作者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以及《燃烧的原野》胡安·鲁尔福等人。不过,司马先生面对这些人应该是没有勇气和能力的,他只是无知地对自己人下手而已。
事实上呢,中国的文化自信和总体价值要求,也需要传统东方意义的经典歌颂式的文学范本热起来。没错,这种现象越来越成为风潮,并影响着整个中国文学乃至文化的发展,于是西方文学范本逐渐变成了冷门。
而西冷诗派之所以叫西冷诗派,是因为其中的一部分人是专注研究和发表冷门诗歌的,研究西方的冷门文学在中国的存在并创作类似作品,他们始终认为,人类文明没有高低,尤其是在文化上,可以互为借鉴,相互促进,而不是扬东抑西或者干脆认为泛西方的就是与中国式的文学范本水火不容。这样的观点显然是狭隘的,任何一个文明社会,都允许不同的文化形式相互辉映,这正是毛主席说的“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那么西冷诗派研究或创作的诗是怎样的诗呢?举几个诗例。
狐狸那天醉了,目光在瓶子上打转
一朵花是敞开的
圆锥体上的臆想,开阔的日记和水滴
唇的腹部冒着香气,是爬不动的耳朵
荒地上的茶叶是飘扬的
幕布上被割开的口子,阴影一直在晃动
附在墙壁上,圆形被吃掉了
(还能看到你的尾巴么?是一篇被写死的序吗?)
——选自明月沧海《蛊惑》
隔一层玻璃,多一场海市蜃楼。
隔一堵墙,窒息一朵目光。
你影像走近,一层布料阻隔温暖。
慌急,又,回到少年。
(想念年轮若干,坟茔荒草连篇)
万物生长,影子是自己拉长的。
郁郁踱步,空间被习惯压缩。
一步步行走。
(等同距离,一如等你。
窗外云层,依然变幻)
——选自天涯之恋《转轮》
城市在雨水里,浮着。
城市的拱桥,角落长出苔藓
里面藏着带刺的出口
风急,雨急,人群更急
一切浮着,只有
临窗而立的少女,把自已的足
栽进大地中
——选自绿叶红了《覆水剑》
日月不是光圈。光圈里的人
已成白骨
一道道地老天荒的刀痕
用刀子自宫的人,飞黄腾达了
这已不是什么新闻
进入木末亭
我就像一枚钉子
进入了事物的内部,好半天没吱声
——选自雪丰谷《木末亭》
飞翔的鸟,被连根拔起的树
黄昏贴满心门
欲念画在高坡上,是被封住的剑
我是谁?
看见断掉的翅膀,在波纹里晃荡
——选自陈唐客《这黄昏》
桎梏是生着牙齿的,听到了被击毙的鹰
是虫子吗?心灵是一个罐子
装满了匍匐,鱼的呼吸被卡住
晒在沙滩上
绳索被涂上冰冷颜色,贴上上帝的诅咒
套住自由,却在自由里空洞
——选自寒心《挣扎》
2
上述一系列诗歌,全都源于西方现代主义,在西冷这里,被命名为“象征主义”当然在西方现代主义那里还有其它的流派,比如意识流、超现实主义等等,我们不做没必要的赘述。
顾名思义,象征主义是以“象”说话的,重点是通过“象”来“征”那个抽象的东西,这个就是“理”。
我们不想空洞的讲解理论,形而上的东西,一般都令人头痛和厌恶。所以,还是用作品说话。
狐狸那天醉了/目光在瓶子上打转/一朵花是敞开的/圆锥体上的臆想/开阔的日记和水滴/唇的腹部冒着香气/是爬不动的耳朵
荒地上的茶叶是飘扬的/幕布上被割开的口子,阴影一直在晃动/附在墙壁上,圆形被吃掉了/(还能看到你的尾巴么?是一篇被写死的序吗?)
上述诗句选自于明月沧海《蛊惑》,整首诗原本有四个段落,这里只摘取了其中有代表性的两节。诗歌从“狐狸”这个意象开始,通过意识的自由流动串联了“目光”、“瓶子”、“花”、“圆锥”、“日记”“水滴”、“唇”、“耳朵”等等共计20组意象,其中有很少的“意象”是由此及彼的联想的结果,比如“幕布”到口子,绝大部分是通过大胆的想象创造的;如,唇的腹部冒着香气/爬不动的耳朵等等。一句话,一系列丰富有机联合的“意象”构成了这段诗歌的近似诡秘的“象”的世界,进而艺术地完成了象征主义第一要义,即“象”的表达。
那么,“征”呢,“征”在哪里?“征”就在“象”的一系列叙述里,他通过暗示的手法,埋藏在每个“象”的内涵里,“狐狸”暗示什么?“瓶子”暗示什么?“花”暗示什么?你可以通过诗歌整体的垂直和拓展逻辑进行体会,在这种自然的感受里感觉到你心里看到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理”了,一个近乎永恒的存在。
这两节正是通过丰富的意象构筑暗示,描述了世界总是具有两面性,从头到尾都不会完整。
真实世界不是这样吗?每件事和物背后总是隐藏着一个道理,“象征主义”只是把这些再叙述和文本化。
隔一层玻璃,多一场海市蜃楼/隔一堵墙,窒息一朵目光/你影像走近,一层布料阻隔温暖/慌急,又,回到少年/想念年轮若干,坟茔荒草连篇)
万物生长,影子是自己拉长的/郁郁踱步,空间被习惯压缩/一步步行走。
(等同距离,一如等你)/(窗外云层,依然变幻)
上述诗句选自于天涯之恋的《转轮》,这是一段若有若无、隐隐灭灭的叙述,意象跟随着深层次的意识自然铺开。这段诗歌没有刻意营造“象”的内在影射或隐喻意义,但是一切暗示都在叙述中自然地完成了。比如从隔一层玻璃,多一场海市蜃楼/隔一堵墙,窒息一朵目光,一直到你影像走近,一层布料阻隔温暖/慌急,又,回到少年/想念年轮若干,坟茔荒草连篇)基本上所有“象”都是在意识流的自然牵引中实现的。也就是说,在两节诗里“自由联想”到“意象”创造的过程是有“自由联想”牵引的而不是“意象”驱动的,这与明月沧海《蛊惑》的创作手法是有微妙区别的,只不过两者都属于象征主义。
从“玻璃”到“海市蜃楼”到“墙”到“年轮”,这两节诗共使用了12组意象,象征着意识深处对世界的解构,描述了这个世界在客观现实和心理上的双向不稳定以及迷失。
城市在雨水里,浮着/城市的拱桥,角落长出苔藓/里面藏着带刺的出口
风急,雨急,人群更急/一切浮着,只有/临窗而立的少女,把自已的足
栽进大地中。
上述诗句选自于绿叶红了的《覆水剑》,这两节诗歌,以“城市”、“雨水”、“拱桥”、“苔藓”、“出口”、“少女”等意象进行有机组合,叙述了心灵的纯洁,在简洁且跳跃的意象组合中,看似在写少女,实际上是以“象”征心,即通过“意象”刻饰出“象”外的真我之心。
这两节诗中的:城市在雨水里,浮着/城市的拱桥,角落长出苔藓。手法细腻,滑润,其中“里面藏着带刺的出口”一句,体现了作者在象征主义手法运用上的老道。
同时,在以象征心,以物征理的基础上,上述两节却又呈现了一种空灵,比如:只有/临窗而立的少女,把自已的足栽进大地中一句,让人读后,有一种思味再三,索之难及的感觉。
整体来讲,诗歌是玄妙的,在用“象”讲述着背后的“空净妙洁”的永恒道理。
日月不是光圈。光圈里的人/已成白骨/一道道地老天荒的刀痕
用刀子自宫的人,飞黄腾达了/这已不是什么新闻/进入木末亭/我就像一枚钉子
进入了事物的内部,好半天没吱声
上述诗句选自于雪丰谷的《木末亭》,这两节诗歌,看似用典,其实在征理,这里的“木末亭”“木末”二字源于屈原《九章•湘君》,是历史典故,但“木末亭”却象征高洁,是典型的以“木末亭”之“象”来“征”高风亮节的手法。属于象征主义主体象征的应用。
日月不是光圈。光圈里的人/已成白骨/一道道地老天荒的刀痕。这一节则是用“日月”、“光圈”、“人”、“白骨”、“刀痕”等各种意象组合以及串联,描述着一种“惆怅”,这种惆怅是天地变幻的虚无感,充斥着缥缈的难以触及。
用刀子自宫的人,飞黄腾达了/这已不是什么新闻/进入木末亭/我就像一枚钉子
进入了事物的内部,好半天没吱声。这一节,同样是“刀子”、“木末亭”、“钉子”等意象的密集组合和意识的驱动,以意象背后的暗示,描述出现实世界的残酷。
在这里“木末亭”最终或许也只能是“象征”物,现实和理想在某个层面上永远互为幻境。
飞翔的鸟,被连根拔起的树/黄昏贴满心门/欲念画在高坡上,是被封住的剑
我是谁?/看见断掉的翅膀,在波纹里晃荡
上述诗句选自于陈唐客的《这黄昏》。这节诗以“鸟”这个意象开始,展开了想象,用想象串联“树”、“黄昏”、“门”“高坡”等等意象,并以自由联想进行横向的扩张,最终以“波纹里晃荡”收尾。
意象是密集的,每个“意象”背后都有丰富的暗示意涵,比如“高坡”暗示内心期许的高度,欲念的起伏;而“剑”呢,是可以割断、砍断物或事的利刃,只是它是被封住的。于是欲念难以释放,终于只能如断掉的翅膀,“在波纹里晃荡”。
这是用“象”描心的诗句,起伏连绵,诉说了欲归难回的心路历程。
桎梏是生着牙齿的,听到了被击毙的鹰/是虫子吗?心灵是一个罐子/装满了匍匐,鱼的呼吸被卡住/晒在沙滩上/绳索被涂上冰冷颜色,贴上上帝的诅咒/套住自由,却在自由里空洞
上述诗句选自于寒心的《挣扎》。这节诗以鱼”为代表,短短的几行创造了共计10组意象,意识流化地叙述了每个“意象”之间的联系,制造了一个奇诡的氛围,连绵起伏地暗示着一个心理事件的发生。
“鱼”是这几行诗的核心意象,它的呼吸被卡住,且被晒在了沙滩上,自由是被掠夺了,犹如被被贴上了上帝的诅咒。但是在“鱼”这个意象之前。“桎梏”这个意象已经在暗示,一切都将沿着诗歌的主题《挣扎》展开。
诗歌处理的技巧是成熟的,尤其是最后一句“套住自由,却在自由里空洞”把“挣扎”的困境刻画的近似空绝。或许到最后,挣扎与不挣扎只是一件事情的不同呈现,而这触及到了世界的深层,及一切都是可能的。
3
分析完上述系列诗歌的“象”和“征”,在西冷诗派研究冷门文学的一批人的认知里,万物都可以被取“象”,“象”之后都是征,正是万物妖娆“象”西冷。
那么,路人呢,是怎么认为的?
路人甲:
晦涩,看不懂,让人看不懂的有什么意义呢?
路人乙:
诗不是抒情言志吗?怎么就以“象”征“理”?
路人丙:
诗歌就应该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合辙押韵才是诗,其它都不应该算是诗!
路人丁:
朦胧诗派,给自己冠名象征主义而已。
路人戊:
丑恶的西方,美化他们的意义何在?
西冷诗派:
以上路人之言,皆入“万象”,何必躲避“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