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宋玉三赋“赏析”之《登徒子好色赋》(随笔)
都说《高唐赋》、《神女赋》是姊妹篇,没错,但怎么就忘了《登徒子好色赋》呢?其实“登徒子”当为“高唐”、“神女”的大姐。
这三篇都因“色”而起,设置并回答了三个问题:何为色?何为好色?谁好色?
“登徒子”篇是提了问题又回答了问题,后两篇是对好色做了“绝妙”的补充“说明”。
《登徒子好色赋》说的是楚襄王、宋玉、登徒子和秦国大夫章华四个人讨论色与好色的问题。
大夫登徒子在楚王面前“短”宋玉好色,让楚王别让宋玉跟着出入后宫了。
一好色之徒居然常伴君王出入“佳丽”所在的后宫,这事儿......登徒子“短”的到位。
戴绿帽子的事,楚王不会等闲视之,立马把登徒子的话跟宋玉讲了。
好色?宋玉:没有的事。
楚王:那你说说你不好色的理由吧,说得出来就留下,说不出来就走人。
何为好色?从登徒子让楚王看紧自己的后宫可以知道,登徒子和楚王的“好色”其实是“淫乱”,但登徒子,楚王都没有明确概念,聪明的宋玉抓住了二人概念的不明确,忽悠楚王并“短”登徒子。
宋玉的好色是什么?看看他一大段被华丽词章包裹的“理由”吧:
天下的美女,没有比得过咱楚国的,楚国的美女又都比不过我家乡的,而我家乡的就算我家东邻的女孩子最美。我家东邻小姐论身材,增一分就嫌高,减一分则嫌矮;论肤色,涂上脂粉就嫌太白,加点朱红则又是太红,真是生的恰到好处。眉毛、牙齿、肌肤、小蛮腰、笑容将那一带所有男人迷的颠三倒四的。
更肉麻的:就这样的天生尤物居然趴在墙头上偷窥我三年,我都没搭理她。
善比较天下美女,能将女子的身材,容貌能描述的如此地道,说明宋玉对女色观察仔细,打心眼里喜欢,才用心赞美。
接着,宋玉开始“短”登徒子好色:
登徒子老婆整天蓬头垢面的,耳朵挛缩,嘴唇皮外翻,牙齿暴乱;弯腰驼背,走路一瘸一拐;身有疥疮,下有痔疮,登徒子居然非常喜欢她,跟她生有五个子女。
大王明察,我跟登徒子究竟哪个好色?
登徒子“短”宋玉,说宋玉对漂亮女人的关注和对她们的艳词赞美是好色。
而宋玉忽悠楚王:好色是男女交媾,甚至夫妻间行夫妻之礼从而养儿育女也是好色,并以此“短”登徒子。
至此,是人都明白色与好色是怎么回事,唯呆不愣痴的楚王未置可否。
宋玉的矫情让一旁的秦国大夫章华有话要说:
“今夫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而美色是能使人乱性,生邪念的。就所谓恪守道德而言,我觉得自己还不如宋玉,因为宋玉说的楚国和其东邻美女之美色我是不敢跟大王您说的。
楚王一听来了兴趣;那你就对我说说吧。
章华:我年少时好出门远游,足迹踏遍九州。春末,温暖的阳光下在郑卫两国的溱水和洧水边看见很多美女在采桑叶,那些女子“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装。”我对她们当中最好看的用《诗经》里的章句去赞美她,那美女听了好像要来到我身边,但又似乎很疏远的样子,撩的我心烦意乱,精神恍惚。我正偷偷的看着她,她也对我含情脉脉的暗送秋波,于是我又用《诗经》去引诱她,她却不为所动,美人不能以身相许,让我生不如死啊。她引身而避,婉言相拒,我找不到更好的言辞去打动她,只能在精神上聊以自慰了。想看到她,又有碍于道德大义,所以始终没有超出规范礼仪,没有越轨。
楚王同意了章华的说法,留下了宋玉。
如果那美人宽衣解带于床前,章华还能守得住所谓的道德么?
章华向楚王传递了三个“隐晦”信息:
一,宋玉跟我一样,对美女极有兴趣,且比我胆大,没得到您的同意就敢用艳词来赞美女子。
二,我看到美女就想引诱,而宋玉被天下至美爱恋却不为所动,虽我二人都“好色不淫”,但宋玉似不食人间烟火啊?
三,一个字没提登徒子,说明不赞同宋玉对登徒子好色的评价。
楚襄王似没有感受到这三个信息,否决了登徒子的“谗言”,让宋玉留下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因《登徒子好色赋》,让不为美色所动,爱情专一,对丑妻不弃不离的登徒子成了后世好色之徒的代名词。